徐慧真攥着擀面杖从厨房冲出来,面团还黏在围裙上被扯出长长的丝,就连撞翻了门口的竹凳也浑然不觉。
钱叔吧嗒到一半的旱烟杆 “当啷” 掉在地上,火星溅在青砖缝里。老人弓着背摸索烟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信封:“老天爷开眼了,当年杨婶挨家挨户问消息,把鞋底都磨穿了”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伸手抹了把眼角。
杨婶僵在原地,粗糙的手悬在半空不敢接,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1940年的秋天,十七岁的小宝背着自制的干粮袋要去参加八路军。杨婶拽着儿子的衣角,追着队伍跑了二里地,眼泪止不住地流:“能不能不去?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小宝却坚定地掰开母亲的手,“娘,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不能看着大家受苦。等赶走了这帮畜生,我就回来孝顺您!” 那是杨婶最后一次见到儿子,此后音讯全无。
她无数次在梦里哭醒,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孩子了。此后无数个深夜,她抱着儿子留下的一双布鞋,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补,仿佛这样就能把儿子缝回身边。
直到田丹把信封塞进她掌心,老人的指甲深深掐进牛皮纸,颤抖着撕开封口,泛黄的信纸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娘,我还活着 跟着四野打到了广州”
杨婶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怀里的尿布散了一地。她把信纸贴在脸上来回摩挲,像抚摸儿子儿时的脸颊,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刚硬的字迹上。
“老天爷,快扶着杨婶,” 徐慧真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扑过去扶住老人,扑过去时围裙上的面粉蹭在了杨婶肩头,自己眼眶也红了。她半跪着搂住老人颤抖的肩膀,自己的泪水滴在杨婶后颈,“这么多年都说没了音讯,敢情是在战场上拼命!”
钱叔颤巍巍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试图捡起信封,却发现指尖也在不停颤抖,最后只能用烟斗柄戳着信纸:“好小子,好小子啊,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