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等到起兵时候,我先送阿姊去西洲的别庄。”
“不许自己去冒险。”元韫浓捧住裴令仪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我要亲眼看到仇敌败落,我也要亲眼看到你洗净屈辱,坐上龙椅的那一刻。”
裴令仪还凝着水珠,漆黑的瞳仁浸在水光里,像深潭表面浮着层破碎的月光。
他像是要哭了一样,轻声应了一声:“嗯。”
“行了,哭什么哭?”元韫浓哭笑不得,点了他一下,“像什么样子?”
裴令仪又扬起唇角,“今晚阿姊也同我去近水楼台吃好不好?”
“你倒是往近水楼台跑得勤,朝廷给你的那点俸禄,全投进近水楼台里了吧?要不是那些铺子和商队在底下,我看你还如何支撑得起近水楼台那价钱。”元韫浓道。
裴令仪顿了顿,“不费钱的。”
元韫浓看出他神色有异,半眯起眼睛,“为什么?”
“头回从北州得胜回朝之后,我便从店家手里把近水楼台买下来了。”裴令仪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想着是阿姊喜欢近水楼台的菜……”
元韫浓手上就拧过了他的耳朵,“那你不说?”
裴令仪吃痛下,忙整个人都凑了过去,“阿姊还是饶了我吧,实在是事情太多忙忘记了。”
“胡说,你再诓我?”元韫浓下手用力了几分,指尖故意在他发红的耳尖碾了碾。
裴令仪僵直着脊背,喉结滚动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元韫浓指尖柔软又微凉,裴令仪被揪住的耳朵火烧似的发烫,连带着后颈都泛起薄红。
“那……那是因为,想要阿姊陪我多去几回,若是阿姊知道了,必定就要沉迷于看账本收钱去了。”裴令仪试图抬手去够元韫浓作乱的手指,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阿姊就饶了我吧,是我错了。”裴令仪可怜道,“近水楼台本就是我打算在事成之后送给阿姊的礼物,阿姊……”
话音未落,元韫浓就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裴令仪下意识往旁边一缩,元韫浓终于松开手。
元韫浓歪着头看他揉着耳朵的模样,忍不住笑:“行了,你下次若是还敢瞒着我,我要你好看。”
“我是真知错了。”裴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