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湖舟停住了脚步,没敢回头。
他只听到元韫浓轻声道:“望好。”
像是就这么告别,慕湖舟僵硬地稍稍颔首,继续迈步向前。
元韫浓无声地望着慕湖舟的背影。
“阿姊已经站在了我这边,却还要在慕湖舟那里留一手吗?”裴令仪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
元韫浓没有回头,依然注视着慕湖舟离开的背影。
她平静地说:“如果哪一天你万劫不复,我总要为自己和元氏留有后路。”
“看来阿姊并没有那么信任我。”裴令仪道。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废话。”元韫浓转过身,注视着裴令仪,“如果你不高兴,那你最好做到永远不要从云端跌落下来。”
裴令仪眨了一下眼睛,“阿姊见证过我最低谷的时候,却只在意我会不会爬起来。如今却担心我坠落云端吗?”
元韫浓笑了一下,“不然呢?”
“如果我掉下去了,阿姊会怎么做?”裴令仪问。
“那我会向舍下慕湖舟一样,抛下你。”元韫浓平静地说出事实。
而后她略过裴令仪,从入屋内。
霜降匆忙收起伞,抖落伞上的积雪,向裴令仪欠身之后,跟上元韫浓的步伐。
裴令仪凝视着元韫浓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
前世的他或许被慕水妃高洁的灵魂所吸引了目光,也因此发现他在意元韫浓的原因,从不是元韫浓的恶劣与美丽。
他爱的并不仅仅是元韫浓妍丽的外表,他爱元韫浓的娇纵蛮横,爱元韫浓的高傲无理。
他甚至爱元韫浓向来飘忽,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完全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甚至爱元韫浓坦荡无情,践踏他真心的可恶模样。
即使是知道元韫浓跟他是同类,一样是千夫所指的阴私怪物,他也一样甘之如饴。
他的纵容与支持,把元韫浓逐渐滋养成了一个欲壑难填的暴君。
他没有眷恋温暖的阳光,却爱上了吝啬于施舍他片点冷光的黯淡月亮。
而慕湖舟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后,却在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突然道:“等等。”
“怎么了?太子殿下?”亲卫立马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