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确实在理,梦中的日子哪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所以嬿婉默然不语,心下感叹世事难两全。
但公主的身份是既定的事实,宫女的生活仅在脑中幻想一番还是无伤大雅的。嬿婉先表认可,后又浸在了泡影般的安逸美梦中,随口道:“我身为宫女会迟些出嫁吧?”
“不一定,按理说承炩若是宫女,那便既可能进封为小主,也可能待年满出宫嫁与门当户对的男子。”公主像是乐于沉浸在这个话题里头,进忠不知她心中所想,也只好如实作答。
他是懂如何一语打碎自己的美梦的,尽管他并无此心。嬿婉无奈得欲翻白目,睨了他一眼:“进忠,那你认为哪一种好?”
进忠张口结舌,嬿婉本也未想逼他说出个所以然,便自问自答道:“我选前者。”
哪怕他实在无意于自己,但好歹能与他朝朝暮暮时有顾盼相逢,也算是白首偕老,这可比作为公主需得出降好得太多。
而且自己还能借觐见皇上之机瞧他在养心殿做些什么,差事是清闲还是繁重。哪怕自己之力微乎其微,可是尽所能地多替他美言,总能对他为宦的仕途有些助力。
即使不便为他端茶递水、焚香研墨,也不便与他鉴月观雪、对酌唱和,可一想到能日日见他,她就心旷神怡又欢欣雀跃。
流经生死轮转,她还是一如前世自己心中的嬿婉那般奋勇争先,满心都是为搏个好出路的拼劲,当真是一点儿也未变。进忠含笑地望着她,波澜澎湃的熟悉感终于悄无声息地上涌,充斥于他的心间。
但她连无意间说出太监肖想公主都未联系到自己身上,故着实是忘了个干净,他不用避讳也不用惧怕了。
“承炩选择前者,那奴才就当承炩脚下的登天梯。”他虔诚地对公主注目不移,语气却是云淡风轻。
他怎么这么讨厌,抢了自己不敢对他言说的词哄自己还不算完,偏要满目皆是对自己的热忱。分明不喜自己,还要模棱两可地给自己虚假的希望。
“进忠,你这是在嫌本宫笨,”嬿婉告诫自己定要以平常心对他,就把他当作可与之谈笑风生的友人,而不能再肆意厚颜无耻地惹他不快,所以她打趣般向他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