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确有一瞬恍惚,后又心下哑然失笑。他摇首,以恭维的语气道出衷情:“承炩,奴才会帮您的,不止是说一句好话。”
“进忠想着不止说一句,那便是替我说两句好话了,看来我还挺有福气。”嬿婉怕他再道下去要腹诽自己不仅愚笨还异想天开,连忙用玩笑话搪塞。
“承炩,您在奴才眼中不仅有着七窍玲珑心,还颇为淑质贞亮。您自谦言称的愚不可及,当真是与您毫不沾边,毕竟您年岁还小,从前又久居永寿宫鲜少外出,能做到如今这般已让奴才相当折服。”进忠不仅不笑,反倒生怕公主多心,不自觉就带上了自认或可称为老阉宦的语气。
嬿婉想说他的年龄也不大,突而想到他以此龄位及副总管,净身苦受深宫浸淫的起始说不准还是幼小的稚童。
“若我是宫女,主子大概不会因我年岁小而格外宽恕我吧,我还是会被逐出宫的。”她想象进忠的过往,心间有些酸胀,没有哪名宫人一入宫便当差当得得心应手。
“承炩,您不论作为公主还是宫女,都应是极聪颖伶俐的女子。若这样还得不到主子的认可,那么奴才也只能认为您的主子是刻意针对您了。既是这样,奴才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公主绝不像是想起前世的模样,进忠遂耐心地与她分说着。他多少也有一丝心虚,所以将自己为何要“说好话”给圆上了。
他的仗义执言必然不是信口开河的,嬿婉全然相信他的为人。幻梦里的启祥宫众人霍然现于脑中,嬿婉感慨于他的话竟暗合了自己的梦,她由此更为珍视他与自己意外的缘分。
“作为宫女,若不被逐出的话,我可在宫中留至二十五岁,想来还是很美好的。”沉寂的心有些许飘飘然了,嬿婉眼帘微垂,寄情于畅想。
她有十来年的时光与进忠相处,不会被他因身份的天堑猛然推拒于门外,不会被他忍耐着不虞强行恭维。她或将得以与他日益亲近,乃至言笑晏晏地促膝相谈,甚至是她梦寐以求而不敢宣之于口的那般相守。
“做宫女有什么美好的,”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迟疑地一笑,又掩饰道:“奴才失言了,只是奴才想着承炩还是别做宫女吧,宫女的日子清苦。”
公主平素并不会接触到各宫中粗使的宫女,所以不知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