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描摹着心中岁月静好的缱绻,不觉轻笑着微红了面颊。
“承炩,您现如今笑得欢,真到了那一步您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公主笑得如此天真无邪,他本不该胡乱提起心中作祟的隐念的,但又正因公主并无深重的心机,所以他才忍不住婉言相劝:“您会想着…不,您应该要想着既然卑屈的过往都被奴才窥知让自己心下十分不安,那就不要犹豫,待您羽翼丰满后该断则断,总好过您长久地憋在心里。”
“进忠,你不仅上辈子是木匠的跟班,连着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也应都是日复一日只会拆台子的劣匠人。”简直是鸡同鸭讲,嬿婉忍不住了,狠狠一顿足,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向他撇嘴道。
“不对,”她旋即醒悟,以手抚额,又向他忿忿一指,道:“你的记性倒是该好的时候硬是不好,不该好的时候又出奇的好,你这是明摆着调侃本宫么?”
“承炩,奴才冤枉,”进忠看得出她并未恼怒,所以出言也大胆了些,见公主瞅着他待他的下文,他露出一副做小伏低的神态轻声辩驳:“时移世易,您身为公主和身为宫女进封的嫔妃,心境定是不同的,奴才与您说的是现实,并非调侃。奴才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瘸子好了先丢拐,这是人之常情。”
“看来你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这不,又笑本宫是瘸子,”嬿婉以手背抵着前额,将头垂下嗤嗤地笑着,“进忠,你就不能盼着本宫点儿好的么?本宫承认你说的有理,但本宫可不做瘸子,也不许你做拐。”
“奴才可没这意思,奴才盼着承炩一辈子安康无恙呢。”进忠的眼梢还有泪止后未褪去的浅红,他见公主此状,也陪着她一同笑。
春婵实在耐不住,心一横,壮着胆子转过身,凑近了几步朝他们偷瞄。
她看见公主一如既往地与进忠相视而笑,连一向带着对进忠的嫌恶的她也无法否认二人的亲密无间。
春婵恍惚间真正有几分动摇了,不是从前那般的只为安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