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春花端上来一盆冒着热气的菌菇炖鸡,金黄的油花上飘着翠绿的葱花。
陆梦迫不及待地汇报:“春花姐现在会做十几道菜了!主任还说等她工作满半年就推荐她去上夜校。”
春花羞红了脸,低头给每个人盛汤。江宁意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已经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钢笔水留下的墨点——那是认真工作的勋章。
晚饭后,雨势渐大。雨水顺着屋檐成串滴落,在石阶上敲出绵密的节奏。
江宁意收拾完碗筷,看见春花正蹲在厨房角落的小板凳上,就着灯光修补一本脱线的古籍。
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动作娴熟得不像个新手。
“跟资料室王师傅学的?”江宁意轻声问。
灯光下,江宁意注意到春花手腕内侧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白痕——是当初绳索勒出的伤疤。现在它被钢笔水染蓝了一小片,像是刻意为之的纹身。
“王师傅说我有天赋。”春花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下个月或许就能参加转正考核。”
江宁意惊讶地挑眉:“那可是难得的机会。”
“外婆帮我争取的。”春花抿嘴笑了笑,眼角眉梢带上了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她说我手稳,心静。”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春花半边脸庞。
那一瞬间,江宁意仿佛看到了当年刚进文物局的自己——同样战战兢兢,同样对修复工作充满敬畏。
客厅里传来陆梦的惊呼:“哥!你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