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是奇迹。”他在她耳边说,热气拂过耳垂,“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从两个世界穿梭,都是奇迹。”
隧道尽头的光明来得突然。江宁意眯起眼睛,看见那道从眉骨延伸到鬓角的伤疤格外清晰。
她伸手轻轻抚摸那道疤痕,感受着底下坚硬的骨骼。
火车驶入站台时,天空飘着细雨。月台上,陆梦撑着一把墨绿色油纸伞,踮着脚在人群中张望。
春花站在她身旁,手里紧紧攥着件军绿色雨衣。
“哥!嫂子!”陆梦一眼就瞧见了他们,挥舞着手臂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陆洋刚把行李拎下车,就被妹妹扑了个满怀。
春花腼腆地站在一旁,但眼睛亮晶晶的——比起刚来时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现在的她脸颊丰润了些,辫梢上也重新系上了鲜亮的红头绳。
“外婆炖了鸡汤,还烙了烧饼。”陆梦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边帮江宁意撑伞,“春花姐现在可厉害了,资料室的主任夸她心细如发呢!”
雨中的家属院泛着青灰色的光,屋檐滴水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还没走到院门口,就闻见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混着桂花甜香飘出来。
蔷薇花架下,外婆正坐在陆洋新安的藤椅里剥毛豆,听见动静抬头笑道:“可算回来了,上楼吃饭。”
家里一切如旧。晾衣绳上飘着散发着洗衣粉香味的床单、衣服,墙角那丛夜来香被雨打得低垂着头,厨房窗台上新增了一排玻璃瓶,里面泡着各色野花——准是陆梦的杰作。
“先去换衣服。”外婆拍掉陆洋肩上的水珠,“淋了雨要伤风的。”
卧室里,江宁意打开衣柜,发现每件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还细心地放了防潮的樟脑丸。
床头柜上多了个粗陶小花瓶,插着几枝淡紫色的野菊。她转身想对陆洋说什么,却发现他正对着墙上那张刚刚挂上的结婚照出神——照片里的他穿着板正的军装,而她一袭窈窕的旗袍,两人站在洱海边,笑得害羞又真诚。
“想什么呢?”江宁意走过去,替他解开领口的扣子。
陆洋抓住她的手腕,银杏叶戒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