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怜望着瓦罐里奶白的汤汁,眼圈突然红了:“张婶,您对我太好了……”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张婶舀汤的手顿了顿,“我家前两个月难的都吃不上饭了,要不是你们家借我们两袋苞米,我们全家早饿死了。”
她把汤碗塞到徐应怜手里,“趁热喝,凉了腥气。”
徐应怜小口啜饮着,热汤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孟寻洲在一旁看着,喉结动了动。
自从出事那天起,妻子终于能吃下点像样的东西了。
“寻洲,”徐应怜突然抬头,“你也喝点。”
“我吃过了。”他下意识撒谎,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张婶噗嗤笑了:“得,我锅里还有,专门给你这傻小子留的。”
她变戏法似的又从篮子里端出个粗瓷碗,“你们两口子啊,一个比一个倔。”
正说着,院外又传来脚步声。
马大娘挎着个盖红布的篮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应怜醒着没?”
孟寻洲刚要迎出去,徐应怜慌忙抹了抹嘴:“快扶我靠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整理散乱的头发,“马大娘最讲究这些……”
马大娘已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红绸袄在灰扑扑的土墙间格外扎眼。
她一眼看见徐应怜手里的鱼汤,立刻把篮子往炕桌上一墩:“光喝汤哪够?尝尝我蒸的鸡蛋羹!”
掀开篮布,一碗嫩黄的蛋羹颤巍巍地冒着热气,上面还点缀着几粒枸杞。
这在物资匮乏的冬天,简直是奢侈品。
“这,”徐应怜手足无措,“马大娘,这太贵重了……”
“贵什么贵,我家老母鸡争气,一天下一个。”马大娘不由分说把蛋羹塞到她手里,“你如今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可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