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大哥在父王灵前抱着我哭:\"广儿,二哥伪造遗诏啊\"我闻着他身上酒气,吓得不敢说话。三个月后大哥\"暴病而亡\",二哥顺顺当当坐上了楚王位子。我十五岁生辰那天,二哥把我叫到书房,指着案上堆成小山的文书说:\"广儿,帮哥看着点军粮账本。\"我翻开最上头那本,看见辰州报上来饿死了三百多民夫,手抖得差点拿不住竹简。
就这么着,我在二哥手底下管了六年钱粮。二十一岁那年秋收,永州闹了蝗灾,我带着人去开官仓,看见灾民把观音土和着糠咽。回潭州路上经过衡山,老道给我算命说\"公子命里带煞,不争是福\",我啐了他一口。结果刚进城就听说二哥要打南汉,我冲进议事厅的时候,满屋子将军正吵得脸红脖子粗。
\"打南汉至少要十万石粮!\"我把账本摔在二哥案头,\"去年修水渠用了七万民夫,眼下春耕\"二哥突然抓起砚台砸过来,墨汁泼了我半边身子。满屋子鸦雀无声,二哥盯着我一字一顿:\"马希广,记住你只是管账的。\"我抹了把脸上的墨,看见三哥在角落里冲我摇头。
那场仗打了八个月,二哥带着五万人打到韶州城下,被南汉象兵冲得七零八落。回潭州那天,我站在城楼上看见残兵败将像群蚂蚁似的往城门爬,二哥的金甲上全是泥。当天夜里,我在粮仓发现最后三仓稻米变成了砂石——管仓的参军早带着真粮食跑了。
建隆元年的冬天特别冷,潭州城里饿死了两千多人。大年三十晚上,二哥在王府摆宴,我掀了桌子:\"外头百姓都在啃树皮了!\"二哥醉醺醺地笑:\"广儿,你不懂当王就得\"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喊杀声。我们冲到前院时,看见三哥带着亲兵把大门撞开了,火把照得他脸上那道疤格外狰狞。
二哥被拖下王座的时候还在喊:\"老子是楚王!老子\"三哥的刀比他的话快,血溅到我的靴面上还是温的。我被按在地上,听见三哥说:\"广儿,二哥糊涂,你帮哥管钱粮吧。\"我抬头看着王座上染血的虎皮,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