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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瞪我,醒来发现枕头上全是断发。
    八月里闽国使臣来朝,献了尊白玉观音。我摸着佛像手指头说像糖糕,当场掰下小指嚼了。满殿鸦雀无声,碎玉渣子割得满嘴血。使臣抖着身子说这是吉兆,我甩他一脸血唾沫:“吉你娘!这手指头还没御膳房的粉蒸肉嫩。”
    真正要命的是腿开始肿。原先能开三石弓的手,现在端药碗都抖。有天换亵衣看见肚皮上爬满紫纹,像老树根扎进烂泥里。我把镜子全砸了,让画师每日描一副人像。画到第七天,他把我眼角皱纹画深了半笔,我让人剁了他右手食指。
    九月九登高,轿子抬到半山腰就喘不上气。我指着山顶骂轿夫偷懒,鞭子抽下去才发现他们脚脖子肿得像发面馍。勉强爬到祭天台,刚插上香就刮妖风,香灰迷了眼。恍惚瞧见父亲蹲在供桌上啃烧鸡,油手冲我招了招。
    回宫就起不来床了。锦被老往下滑,露出的膀子皱得像腌黄瓜。有天半夜惊醒,看见帘子外头人影幢幢。我摸出枕下匕首乱挥,割断的纱帐飘下来蒙住脸。侍卫冲进来时,我正扯着喉咙喊“护驾”,其实连只耗子都没见着。
    开始惦记旧人。让太监去找十二岁那年的教书先生,回报说坟头草比人都高了。又想起第一次杀的那个押粮官,他老婆改嫁了铁匠,生的儿子正在御林军当差。我让那小子来喂药,故意打翻药碗烫他手。他咬着牙不吭声,眼里的恨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十月里下第一场雪,我非要吃城外梅林的鲜雪水。亲军统领挖了半宿,呈上来的雪堆里混着鸟粪。我舀了勺往嘴里送,尝出铁锈味才想起自己又咳血了。雪水在银碗里化开,红丝丝的像娘胎里的血水。
    腊月初八喝不下粥,盯着床顶的团龙纹发呆。那龙眼睛是夜明珠镶的,以前总觉得在瞪我,现在看竟带着笑模样。突然想听老家童谣,把八十岁的老嬷嬷从掖庭拽来。她哑着嗓子唱“月光光,照地堂”,我跟着哼了两句,漏风的牙床像破风箱。
    最后那夜特别清醒。我摸黑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出父亲留下的旧铠甲。铁片子冷得像冰,套在干柴似的身子上直晃荡。系腰带时摸到腹部的硬块,想起这是三十五岁那年中的毒箭,当时剜掉碗口大的肉。
    推开殿门时,值夜的太监在打盹。我赤脚踩过积雪,走到父亲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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