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鞘的动作终于停了。她抬起头,渡雨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虹膜是一种不自然的灰蓝色,瞳孔却异常大,在阳光下也不收缩。“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一本杂志。”
“杂志不会知道这里。”海鞘站起身,她比渡雨想象的更高大,几乎和他一样高,“离开这里,趁你还能走的时候。”
渡雨拿出相机:“我是个摄影师,专门记录这类地方。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信息,我可以付钱。”
海鞘盯着相机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抓住它。渡雨以为她要抢走,但她只是把镜头转向海湾方向:“看到那些礁石了吗?每个月圆之夜,水位会降到最低,露出下面的洞穴。二十年前,有五个孩子在那里玩耍,第二天只找到四具尸体。第五个永远消失了。”
渡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礁石区确实有几个黑黢黢的洞口。“这和殡仪馆有什么关系?”
“444号就是为那个失踪孩子建的。”海鞘松开相机,“他们说他死了,但尸体找不到,魂就回不了家。殡仪馆是给无尸可葬的人准备的。”
渡雨还想追问,海鞘却已经跳上小船准备离开。临走前,她回头说:“今晚别出门,特别是别靠近海边。明天如果你还坚持要去444号,我可以带路——但别后悔。”
那天晚上,渡雨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那声音像是无数条鱼在同时拍打尾巴,中间夹杂着类似人类呜咽的声响。他走到窗前,看到海湾的水面异常活跃,月光下,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快速移动,形成长长的、蛇形的阴影。
更诡异的是,村里的居民全都站在岸边,面朝大海一动不动。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衣服,在月光下像一排没有生命的雕像。渡雨抓起相机想拍照,却发现镜头里岸边空无一人——那些人影只有肉眼可见。
第二天清晨,渡雨在码头等到了海鞘。她看起来一夜未眠,眼睛下方的青黑色更加明显。
“你昨晚看到了什么?”她一见面就问。
渡雨犹豫了一下:“村民在海边集会?”
海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那不是集会。”她没有解释,只是示意渡雨跟上,“444号白天相对安全,但不要碰任何东西,也不要回答你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