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禛微微颔首,“先生觉得我这个摄政王还能做多久?”
章延一怔,看着王爷淡定的神情,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王爷莫非是打算顺势卸下摄政之责?”
谢禛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棋盘:上面黑白交错,局势已经明朗。
他不疾不徐捻起一子,手腕一转,指间的棋子轻轻敲在棋盘上,“春秋渐盛,功成身退才是保全之道。”
章延目光一震,像是被人挑开了蒙在眼前的薄纱。沉默了片刻,他的肩头蓦地一松,也笑了,“王爷说的是,是属下着相了。”
他只看到眼下王爷被人“群起攻之”,却忽略了大局——作为辅佐幼帝的摄政王,在陛下年纪渐长后,能安然无恙退出权力中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个幕僚也没什么“宏图大志”,绝不会怂恿主公去觊觎什么不该觊觎的位置,他只希望王爷能平平安安的。
等王爷以后娶妻生子了,他这个幕僚就安安心心给小王爷开蒙好了……
想到这里,章延偷偷觑了一眼谢禛,新的烦恼又涌了出来——王爷那老毛病恨不得离女子八丈远,真的能成亲吗?
谢禛不知道这人的思绪已经跑偏了,注意力仍在棋盘上,落子的路数也陡然变得犀利起来,“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干净。”
皇伯父当年之所以命他这个侄子做摄政王,便是因为他既想确保年幼的嫡孙能坐稳皇位,也想保全自己的儿子们。
若是让某个皇子做了摄政王,那谢昀的皇位就危险了,两人必定你死我活。
而他就不同了。他只是兴平帝的侄子,天然就有身份上的牵掣。兴平帝有那么多儿子在呐,怎么都轮不到他这个侄子当皇帝。
所以,他来做这个摄政王才是两全之策。对谢昀、对那些皇子都是一种保护,也能充当他们之间的缓冲。
至于他这个夹在中间的靶子能不能全身而退,皇伯父大概也办法顾及了吧。
谢禛勾了勾唇。可惜,皇伯父的这份良苦用心有的人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