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越人一下子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知道,这纸条就是当初庄周怀里揣着的那张啊。
“城墙上啊,他可是喊了你十七遍‘阿越’呢。”墨晓白的声音轻轻的,就跟一声叹息似的,可这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人。“还有乱葬岗那儿,他手里攥着半本《齐物论》,就那么跪着,一跪就是三天啊。你瞧瞧,他指甲缝里全是泥和碎骨头。”墨晓白说着说着,突然身子往前一倾,靠近了扁越人,眼尾都有点泛红了。“你知道他最后说了啥不?”
“他说‘阿越最怕黑了,我得撑到他来接我’。”
这时候,实验室里消毒水的味儿一下子就冲进鼻子里来了。扁越人脑海里全是庄周的样子。他记得啊,庄周特别怕黑,以前每次走夜路的时候,都得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才行呢。还有啊,庄周老是念叨着“阿越的手最暖和啦”,一到冬天,那冻得红通通的手就直往他袖口里塞。还有在地下车库的那天,丧尸群一个劲儿地撞门,那声音大得啊,震得头顶上的灰尘直往下掉,可庄周呢,还笑着对他说:“阿越啊,等咱们出去了,我给你买十斤桂花糖呢。”
“行了,别说了。”扁越人努力按住自己发颤的手背,“你到底想干啥?想跟我说啥?”
墨晓白往椅背那儿一靠,手指头轻轻敲了敲那张纸条,说:“我就想告诉你,他直到死,心里都护着你那点儿希望呢。”说完,他的眼神就从扁越人的手腕上那个月牙疤扫了过去,接着又说:“可是你呢?你就缩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啊。”
扁越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蹭出特别刺耳的声音。他嗓子干疼得就像要冒烟儿了似的,可还是哑着嗓子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去见他啊?我在找能抑制尸核的办法啊,我在……”
“找办法?”墨晓白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声里都透着一股疯疯癫癫的劲儿,“那你倒是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呢?”说着,他抓起玉笛朝着窗外指去,“是在乱葬岗啃腐肉呢?还是在下水道里吃残肢呢?又或者是……”
“闭嘴!”扁越人一拳就砸在了桌子上,这一下,震得那玉笛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墨晓白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