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线那天,桑霁月对着病房的镜子掀起病号服,后腰缠着的纱布边缘渗着淡粉色。桑疏晚站在她身后替她换药,指尖触到新生的皮肤时,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们在老宅地窖探险,桑霁月被生锈的铁钉划破小腿,也是这样咬着牙说“不疼”,却在看见她红了眼眶时,反过来用沾着尘土的指尖替她擦眼泪。
“医生说下周可以做复健了。”桑疏晚的声音从纱布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桑霁月从镜子里望进她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被小心地捧在瞳孔里,像捧着块终于拼完整的拼图。她忽然转身,用没输液的手勾住对方脖子,在她耳边说:“堂姐,我梦见我们的极光戏了,你穿得像只北极熊,却非要躺在雪地上拍星空。”
复健室的落地窗外飘起初雪时,桑霁月终于能扶着助行器走完整整十步。桑疏晚举着手机录视频,镜头却在她踉跄的瞬间剧烈晃动——画面里闪过她冲过去扶住对方的身影,两人撞在软垫上时,桑霁月听见她闷哼一声,却依旧紧紧护着自己的腰。后来回看视频,才发现桑疏晚后颈的旧疤被冷汗洇湿,像朵在雪地里盛开的墨色花。
平安夜前夜,桑疏晚推着轮椅带她溜出医院。雪粒子打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沙沙作响,她们分食一碗关东煮,看店员在橱窗贴圣诞老人的贴纸。桑霁月忽然指着街对面的电影院:“《罗马假日》重映了。”下一秒,桑疏晚已经把她推进旋转门,轮椅碾过地毯时,她听见对方说:“这次没人敢赶我们出去。”
影院里空无一人,银幕上赫本咬着冰淇淋笑时,桑霁月忽然握住桑疏晚的手,放在自己后腰——那里的肌肉已经能轻微发力。桑疏晚的指尖在她脊椎处轻轻颤抖,像在触摸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当片尾字幕滚动时,桑霁月看见她悄悄抹了下眼角,却在自己转头时,迅速换上副嫌弃的表情:“关东煮的萝卜块煮太烂了。”
新年钟声敲响时,她们在医院天台放孔明灯。桑霁月裹着三条毛毯,看桑疏晚在灯面上写愿望,字迹被寒风吹得歪歪扭扭。“许的什么?”她缩着脖子凑近,却被对方用冻红的鼻尖抵住额头:“说出来就不灵了。”孔明灯升起的瞬间,她瞥见灯面上的两行小字,一行是“桑霁月早日康复”,另一行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