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的落地镜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桑霁月正指导戚总演绎十二岁时的独白,忽然看见她抬手时袖口滑出个小药瓶——是她熟悉的抗焦虑药物包装,瓶身标签停留在2012年的生产日期。“原来你一直留着。”桑霁月的指尖划过磨砂玻璃瓶,想起去年在冰岛整理行李时,曾在戚总行李箱最底层见过同样的药盒,当时对方说“早过期了,忘了扔”。
戚总的耳尖瞬间发烫,别过脸去调整领带夹:“那时刚入行,每个深夜都要靠这个才能睡着。”她望着镜中自己不自然的微笑,忽然指向墙角的道具汤锅:“剧本里写的烫伤场景…其实那天我父亲不是失手,他是故意把汤锅推过来的。”声音轻得像碎在镜面上的月光,“他说‘伤疤能让你记住,穷人不配做白日梦’。”
桑霁月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锁骨下方的旧疤上:“可你看,我们的伤疤都成了星星的形状。”她指着排练室墙上贴满的山区孩子来信,其中一封用蜡笔绘着戴领结的姐姐和穿戏服的阿姨,“那个声带受损的女孩小苔,用苔藓在陶罐上种出了蓝雪花,她说每片叶子的纹路都像我们的伤疤,却能接住阳光唱歌。”
道具组送来新制的感应砖,表面嵌着小苔寄来的苔藓标本,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戚总摸着砖面凹凸的纹路,忽然想起孤儿院的老院长曾说:“每个孩子都是被上帝咬过的苹果,缺口处藏着特别的香气。”她转头看见桑霁月正在给小苔写回信,钢笔尖在信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你的苔藓会成为剧场穹顶的星星,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知道,裂缝里长出的绿,比完整的花更有力量。”
排练到深夜,戚总靠在道具箱上打盹,桑霁月替她盖上外套时,发现剧本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冬日,穿旧毛衣的小女孩抱着膝盖坐在消防通道,阳光从气窗裂缝里漏进来,在她胳膊的烫伤疤上织出金色的网。照片背面是老院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