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军报是个浑身是血的斥候送来的:“大人,皇上被围土木堡!瓦剌人断了水源,二十万人喝不上水,营垒里全是伤员……”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带血的腰牌,“英国公带着亲卫杀开血路,让陛下突围,自己被瓦剌人围了三圈……”
我捏着腰牌的手青筋暴起,上面 “张” 字的刻痕刺得掌心发疼。三日后,逃回的溃兵说,张辅被瓦剌人用长矛挑了铠甲,死时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面朝京城方向。而朱祁镇被掳时,怀里还揣着王振送的金镇纸。
土木堡的败讯传来当夜,宫墙方向火光冲天。王振的宅邸被愤怒的士兵焚烧,有人拖出王振那些认的干儿子的尸体,开膛破肚只为找传闻中私藏的玉玺。孙太后的懿旨到我府时,我正在擦拭张辅送的狼牙箭,箭头还沾着新血 —— 这次是他自己的。
“李大人,太后请您入宫议立郕王。” 来传旨的小太监声音发抖。我望着案头散落的邸报,上面 “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的字样被泪水晕开,突然想起朱瞻基临终前颈间的紫斑,原来他当年在大同埋下的因果,终究在土木堡开出了血色的花。
次月,朱祁钰登基的诏书送到时,我正在给张辅修衣冠冢。碑文中 “力战殉国” 四个字,是用他儿子的血混着朱砂写的。远处,瓦剌的马蹄声隐约可闻,而曾经那个在文华殿问我 “忠孝怎么写” 的少年皇帝,此刻正穿着单衣,在瓦剌的毡帐里,望着南方的月亮,不知是否想起了当年教他临帖的先生,和那支被他用小镇纸敲伤的手指。
朱祁钰被抬上皇位那日,我在他暂住的郕王府外站了整夜。自当年目睹他被拖去焚化衣物,我便暗中让汉赵二王残存的旧部扮作庖厨、马夫,十年来从未间断。此刻看着他在孙太后的懿旨里浑身发颤,袖口还沾着洗砚的墨渍 —— 那是我悄悄让人送去的端砚,砚底刻着 \"守正\" 二字。
于谦闯入内阁那日,我正在城头检视城防。这位当年被朱瞻基伤透的铮臣,终究还是不愿山河破碎:\"李大人,瓦剌二十万大军已过居庸关,京城只有十万残兵。\" 他展开的布防图上,红笔圈着我标注的 \"旧火雷埋放点\",正是当年张辅在城墙下的布置。
我从袖中掏出三枚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