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赶忙开口:
“文铮,今天多亏了几个好朋友一道帮我搬家,中午我就想着在附近请大家吃个便饭,我拖家带口的,也请不起什么好的,咱们难得还有缘分继续做邻居,你们要是推辞可就生分啦!”
林文铮的眉头略显舒展,跟蔡威廉对看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那只好让沈大哥破费了。”
沈从文和林文铮、蔡威廉聊天的当儿,周曦沐上了楼,在张兆和的指挥下,将桌椅等较重的物件摆到合适的位置,破败的房舍并不隔音,邻居大多是流亡来的外省房客,不时可以听到五湖四海的外省口音,经常有人从房门口经过,朝门里好奇地张望。
周曦沐不经意间看到沈从文先生走上楼来,去了二楼的小晒台。透过低矮的小窗,周曦沐看到沈从文一个人站在晒台上面眺望远方,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忙完了手头的活计,周曦沐走过宽大的曲尺形拱廊,也上了小晒台。
沈从文听到周曦沐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朝周曦沐点头微笑,转过头去,周曦沐站在沈从文身侧,两人并肩而立,静静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天空一片湛蓝,雪白的云朵似乎静止不动,但你若将视线移开一会儿再看过去,便会发现云朵悄悄地变换了位置,从高处向下俯瞰,北门街的寓所实在是有烟火,有人气,也有野趣。
因为寓所位于十字路口的位置,街上很是热闹,行人和马队来回穿梭,驼铃叮咚,连绵不绝。从晒台上可以清楚地望见北门门楼上的“望京楼”匾额,武装士兵在墙垛后面来回持枪巡视,他们坚守职责,时常用警惕的目光四下张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肃穆警惕的面容。
房前两棵高大的尤加利树足有二十丈高,枝干瘦长,树叶翠绿中闪着银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树上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枝叶间时隐时现,有的松鼠爬到瓦檐间嬉戏,不时用警惕又好奇的眼神观察人们。
屋前的大敞坪是孩子的乐园。他们尚不知人间的疾苦,在母亲身边追逐跑闹,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他们乐此不疲地吓唬尤加利树上酣睡的松鼠,走到树下大声拍手,猛力摇撼树干,捡起石头朝树上丢去,吓得松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