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空间诗学:从石屎森林到消失的乡镇
《返唔去嘅屋企》构建了一个极具张力的空间诗学。诗歌开篇即抛出居住空间的异化体验:\"家下住咁嘅卅三层三号\/唔喺我嘅心水屋企\"。这个精确到门牌号码的现代居住空间,却与诗人的心理归属形成强烈反差。卅三层高楼作为现代性的图腾,在这里成为了异化的象征。诗人特意强调\"唔喺佢嘅花费唔够豪哈\/反而,佢噈喺太过华丽\",暗示这种异化并非源于物质匮乏,恰恰是过度现代化的结果。这种批判路径与海德格尔对\"栖居\"的思考遥相呼应——在现代技术框架下,人已经失去了真正\"栖居\"的能力。
诗歌中的空间对立非常鲜明:一方面是\"大圈嘅热闹\"和\"石屎森林\",另一方面是记忆中\"旧阵时啲乡镇\"。这两种空间不仅代表不同的物理环境,更象征着两种存在方式。树科通过\"村村通,村村通咗\/硬壳洋灰噈系青山裙裾\"这样充满反讽意味的诗句,揭示了现代化进程对乡村空间的暴力改造。\"村村通\"作为国家基础设施政策的口号,在诗中获得了双重意义——既是道路的通达,也是传统乡村生活方式的终结。\"硬壳洋灰\"(水泥)覆盖\"青山裙裾\"的意象,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文化暴力图景。
法国思想家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中指出,空间从来不是中性的容器,而是权力关系的具象化。树科诗歌中的空间变迁正揭示了这种权力运作:\"弊在而家嘅村村哈\/村村噈剩番低啲唔大唔细\"。乡村在现代化过程中既失去了传统的完整性,又未能获得真正的城市性,沦为一种尴尬的\"中间状态\"。这种空间异化最终导致了文化记忆的危机——当物理空间发生剧变,依附于其上的集体记忆和身份认同也随之瓦解。诗人通过\"返唔去嘅屋企\"这一核心隐喻,道出了现代人普遍的精神困境:地理上的家仍在,文化意义上的家却已无处可寻。
三、教育异化:希望小学与无望的未来
在诗歌的第四段,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