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将门打开,伸出大掌来拉她。这才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一看身上的装扮就不是普通人,那龟公再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邬宇早已抽出匕首,顶在龟公的脖子上。
有风静在,桑落倒不担心会被关在此处,但此刻邬宇既然在旁边,自然好过让风静露面。
“别误会,真是妈妈告诉我的,”她沉声说道,“尸体在哪里,我只是看一眼。”
龟公只得指向后院角落里的一个破败的小屋:“那里,那里。”
桑落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龟公被邬宇抓得动弹不得,被这么一问,愣着想了一阵子才道:“谁还记得她名字?花名就是叫妙娘。”
桑落让邬宇看着龟公,径直走向那小屋。一推开房门,阴冷潮湿伴着霉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点亮火折子,黑漆漆的屋子亮起一点幽幽之光。屋内果然停着一具尸体,已经冻得僵硬。
妙娘身上穿着艳丽的罗衫,发髻绾得复杂,现在却只剩一根素木簪子,手指光秃秃的,还有常年戴戒指时的勒痕,想来死时是戴着不少首饰。鲜红的胭脂盖住了青白的脸色。唯独脖子上那一条青紫甚是可怖。
桑落微微叹了一口气。工作多年,见过不少特殊工作者,这样的病在现代,哪里又会到这样丢命的地步?
她从未瞧不起妓子,无论男女,若是能自己做主,谁又天生愿意这样出卖尊严?
她不禁想起颜如玉。当初的他若有选择,也不会被三夫人这样的权贵花手段从禁卫变成奴籍,再被当做面首献给太妃。
有时候,人在命运和时代面前过于弱小,哪里有那么多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大部分人抗争到底不过是烂命一条,甚至在统计死亡人数时,都会被忽略掉。
她朝着妙娘三鞠躬,缓缓说道:“妙娘,我不是来侮辱你的。我从你身上取一点要了你命的东西,兴许可以救下无数像你这样的女子。若真成了,也算给你积德了。”
桑落戴上手衣,再套上羊肠,取出细棍子和一个竹筒。解开妙娘的衣带,褪去亵裤。显然没有人替她换衣裳,投缳自尽时的污秽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