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手中的药碗剧烈震颤,前世今生在汤药里搅成旋涡,那药汁仿佛有了生命,不停地旋转着。
三百年前闽越巫女焚烧的龟甲裂开细纹,此刻正沿着瓷碗冰裂纹蔓延,那细微的裂纹声仿佛是命运的脚步声。
她突然看清药汁里游动的不是当归须,而是细如发丝的碧绿小蛇——正是当年被她投进父王药盏的蛇蛊,那小蛇扭动着身体,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
\"阿良你听我说\"铜鎏金台灯突然爆出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梳妆镜里浮现陈老板的金牙正咬碎支票,那狰狞的面容让她感到一阵厌恶。
婉君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收紧,勒出前世被玉玺压断腕骨的青紫痕迹,那钻心的疼痛让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咳嗽声化作利刃劈开沉默,阿良掀翻药碗时,褐色药汁在墙皮上泼出南宋瘟疫蔓延的地图,那药汁溅落的声音仿佛是历史的回声。\"苏小姐的珍珠耳坠够换半年房租!\"他扯开绣着并蒂莲的枕套,里面叠出婉君当票——当的是那对陪她三生三世的翡翠耳珰,那当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霉斑在墙角洇出明朝画师的血渍,那血渍颜色暗红,仿佛还带着一丝温度。
婉君想解释喉咙却像塞满闽越祭坛的香灰,那干涩的感觉让她无法出声。
阿良突然剧烈喘息,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南宋那场瘟疫里死去的第一个孩童面容,那苍白的面容让她的心一阵抽搐。
\"明日我去求张医师\"婉君伸手想扶他,却被甩开的力道带得撞上五斗柜。
柜顶的珐琅胭脂盒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民国十八年的月光突然混进南宋的暴雨——那日她抱着亡妻浸透雨水的襦裙,跪在判官殿前偷换命簿,那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阿良蜷缩成胎儿的姿势,单薄的背脊在月光下起伏如闽越祭坛的龟甲裂纹,那瘦弱的身体仿佛在风雨中飘摇。
婉君捡起碎成两半的胭脂盒,看见陈老板的支票正从裂缝里渗出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