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拾起块矿石,指尖摩挲着晶体表面的放射状纹路:
“杜会计,你父亲临终前有没有到过‘透水事故’?”
杜亚明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他想起昨夜翻找父亲遗物时,在铁皮盒底发现的电报稿——
“七号矿层发现伴生铀矿,速报省厅。”
电报纸右下角,赫然盖着赵卫国的私章。
“你休想动祖坟地!”
杜老三突然暴起,肩头撞向李冰。
这个干瘦的放羊倌像头被激怒的公牛,却在触及李冰衣角的瞬间被撂翻在地。
李冰的皮鞋踩住杜老三手腕,帆布包侧袋露出的雷管引线泛着幽蓝:
“九二年大洪水泥石流,冲垮了县档案馆的库房。”
他忽然轻笑,伤疤随肌肉抽搐:
“你们猜,为什么重建时特意绕开了西边山坡?”
杜燕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今晨经过村小卖部时,老板娘递来的字条——“他包里有矿难死者名单。”
此刻那张字条正在她口袋里发烫,墨迹洇开成十二个血点。
“李顾问。”
她突然开口,钢笔尖抵住李冰的喉结:
“你背包第三层,是不是装着1979年矿难调查组的印章?”
李冰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细微动作像把利刃,剖开了杜家岔最后的侥幸。
杜亚明突然明白大姐为何总把钢笔别在胸口——那支英雄100的笔舌里,藏着半枚残缺的公章。
“交换条件?”
李冰的声线像生锈的合页。
“村西头沼气池的施工图。”
杜燕从发髻里抽出一卷羊皮纸,上面用矿物颜料画着复杂的管道网络:
“用你手里的矿脉分布图来换。”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晒着废矿坑。
当李冰展开羊皮纸时,杜亚明看见他指尖泛起不自然的青白——那是长期接触放射性矿物的痕迹。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抽搐,仿佛吞了块烧红的炭。
“你们早发现了铀矿。”
李冰的镜片泛起彩虹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