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上看来的。”
“是吗?”
赵雪把糖纸抚平,夹进笔记本: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选这三样商品测试吗?”
杜倩看见李冰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反应太熟悉了——每次他被迫撒谎时都会这样。
“磁带代表信息,电子表代表技术,文具代表文化。”
李冰的镜片反着光:
“西北市场的三大命脉。”
赵雪突然笑了。
她伸手拨开额前碎发,露出眉角一道月牙形的疤:
“错了。这是1979年广交会上的考题。”
她的目光如手术刀般锋利:
“我父亲说,当年唯一答对的人,死在深圳湾的大水里。”
吊扇的影子在地面凝固成奇怪的形状。
杜倩看见李冰的左手正在桌下发抖,伤疤红得几乎透明,像条苏醒的蜈蚣。
“他救了一车出口香菇。”
赵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却把自己的工作证落在了驾驶室。”
杜倩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看见李冰的皮鞋内侧沾着片暗红色的东西——像是某种陈年血迹干涸后的痕迹。
“考验通过了。”
赵雪突然恢复公事公办的表情,从包里取出文件夹:
“这是我家干货渠道的初步合作协议。”
她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父亲想亲自见见你。”
走出冷饮店时,广场上的鸽子扑棱棱飞起。
杜倩突然拽住李冰的袖口:
“工商局的人为什么认识你?
那道疤到底——”
“明天要去签太阳锅巴厂。”
李冰打断她,左臂的伤疤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记得带上今天的市场数据。”
暮色像一滴浓墨在山坳间洇开时,杜家岔的晒场飘来新麦的焦香。
李冰的帆布鞋踩在碎麦秆上,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他弯腰拾起半截生锈的铧犁,指尖抚过刃口的卷边,镜片后浮起一丝冷笑。
“这犁口该回炉重造了。”
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