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默片刻,无奈一笑,接着从怀中取出个锦囊。
“罢了,漠北风沙大,”他解开系带,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牌,“这是朕让西藏活佛开过光的。”
玉牌被体温焐得温热,小心地戴在胤礽颈间,“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求你平平安安。”
胤礽低头看去,玉牌上刻着藏文六字真言,背面却是康熙亲笔的“长乐未央”。
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及冠时也曾得了一块相似的玉牌,只是背面刻的是“克己复礼”。
而这一世
太医院呈上的每一剂汤药,都要先经天子亲尝;
御榻前的银炭盆,永远保持着最适宜的温度。
那个最重礼制的君王,竟破例让萨满巫师在太和殿前跳起了神舞。
重活一世,他得到了帝王更肆无忌惮的偏爱。
胤礽指尖轻轻摩挲着颈间的玉佩,抬眸一笑:“阿玛方才说,不求儿臣建功立业……当真?”
康熙正替他拢被角的手一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混账,朕说这话是让你宽心,你倒会顺杆爬!”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得逞的小狐狸:“那阿玛可得长命百岁才好,不然——”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儿臣这般懒散,怕是要累死在奏折堆里。”
“胡闹!”康熙屈指弹他额头,却舍不得用力,“朕看你是存心气人。去年秋狝时,是谁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蒙古诸部争端?上月军议,又是谁一眼看破噶尔丹的诱敌之计?”
胤礽往锦被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那不是被阿玛逼着去的嘛……”
“你呀!”康熙气得发笑,伸手去捏他脸颊,“明明有治世之才,偏要装闲云野鹤。朕看你是巴不得天天带着你那小狐狸,不是去西山赏雪,就是去江南听雨。”
胤礽眨眨眼,忽然轻声道:“所以阿玛要好好的。”
他指尖悄悄攥住康熙的袖角,“您在前头撑着,儿臣才能偷闲不是?”
康熙心头猛地一软,想起他五岁时,也是这般攥着自己衣袖说“阿玛别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