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沉默后,他突然问:“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像个害怕打针的孩子求人陪诊。
“你不介意,我无所谓。”我说。
“那……”他的声音混在凌乱的脚步声里,轻得几乎听不见,“帮我约周六吧,还是老地方。”
挂掉电话后,我打开微信,给安雨萌发去消息:“周六15:00,老地方,他会来。”
对方正在输入的光标闪烁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这次我还是提前出门,却还是三个人中最晚到的一个。
我推开门时,包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成冰。
安雨萌低头划着手机屏,指尖在玻璃上轻敲,像是给自己打着某种节拍。
而陈亦轩——三十岁的男人靠着墙,像个被班主任罚站的高中生,连手都觉得多余似的不知道该放哪儿。
他的目光在看见我的瞬间亮了一下,那眼神让我想起小学假期结束前,他求我借他抄作业的样子。
我冲他挑眉,示意他开口。他却疯狂摇头,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真是没用。
“雨萌,来得挺早啊。”我故意抬高声音,拽着陈亦轩的袖子把他按在椅子上。
这一次,没了上上次饭局上炫耀似的一排新款手机,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个灰扑扑的mp4,边缘的漆都磨得斑驳。
我笑了:“亦轩,你这是从哪个古董市场淘来的宝贝?”
余光里,安雨萌的指尖微微一颤。
陈亦轩低着头,指尖摩挲着mp4的按键:“当年……没来得及还你。”
“音质还不错,就是电池不行了,现在充一次电最多听半小时。”
他把东西推到安雨萌面前。
她没接,睫毛垂着,继续划手机。
整个包间安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深海。
“要不……”我举起菜单,“先点菜?”
“嗯。”安雨萌终于出声,却没抬眼看对面的人。
那顿饭吃得像场荒谬的哑剧。
他们俩不交流,却都能和我谈笑风生——陈亦轩说着他最近新接到的项目,安雨萌聊起曼彻斯特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