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帝看着刘墉退下,忽然叫来等候在侧的朱珪。这位即将署理吏部的老臣,在后世史书中以清廉刚正着称,此刻却见皇帝递来一本《吏部则例》,封面上用朱砂写着“官员考成表”五个大字。“朱公,”他指着书中新增的“民生安全度”评级,“以后州县官考核,七分看民生数据,三分看刑名钱谷。”
朱珪接过时,发现“民生安全度”下细分为“流民率”“垦荒率”“工匠就业率”,每个条目后都附算学公式——这显然不是出自六部旧制。他刚要询问,皇帝已转向窗外:“和珅倒了,可他的商业网络还在。那些当铺收的旗人田产,钱庄放的高利贷,都是悬在大清脖子上的绳。”
这话里的“商业网络”“高利贷”等词,在朱珪听来颇为新鲜,却暗合他对官场积弊的认知。他忽然想起昨夜李煌提到的、皇帝要在数据房设“商税科”,专门记录“货物流向、商队规模”——这分明是要将商业纳入治世根基,与传统“重农抑商”大相径庭。
“皇上,数据房隶属军机处,是否——”朱珪犹豫着开口,却被皇帝挥手打断。
“军机处管军事,数据房管民生,”嘉庆帝冷笑一声,“难道你以为,那些在旗地隐田的宗室,在漕运吃回扣的官僚,会乖乖让数据见底?”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类似后世流程图的“数据房架构图”,“算学吏分三班,昼夜核账;绘图吏按省府州县,制‘民情热力图’;还有——”他指尖点在“密档科”上,“专门收集洋商情报,记录番邦火器、船舶的数据。”
朱珪的后背渗出细汗。这些超越时代的构想,若出自寻常帝王,必被斥为荒诞,可眼前的皇帝,却让他想起宋神宗与王安石的变法——只是更系统,更精准,每一步都踩着算盘的节奏。当他看见“洋商情报”四字时,忽然想起前年英国使团带来的蒸汽机模型,皇帝当时盯着那庞然大物的眼神,分明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热切。
殿外传来争吵声,是御史台弹劾数据房“虚耗国帑”。嘉庆帝却笑了,笑得像看透了历史的走向——他知道,这些争吵不过是改革的前奏。当朱珪退下时,他望向案头新绘的“数据房职官表”,每个职位旁都注着后世的管理理念:“算学吏需通《九章算术》与实务”“绘图吏须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