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筋应声而断,肌腱断裂的闷响惊飞了栖息在枯树上的几只鸟儿。
剧痛如惊雷劈过全身,贺大爷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的身体猛地弓起,双眼怒瞪,无声的嘶吼在喉间翻滚,他想嘶吼,想咒骂,可哑穴被封,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含混的呜咽。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涎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在碎石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将碎石间的血迹晕染开来。还未等他从剧痛中缓过神,右脚踝已被狠狠踩住。丰年的靴底碾着脆弱的关节,骨头摩擦的声响让人心惊:“脚筋断了,便再也踏不得青云路。”
丰年已经拽起他的左脚,匕首精准地挑断脚筋,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切割一块毫无生命的布料。贺大爷的身体剧烈抽搐,震得枯叶簌簌落下。断裂的脚筋如两截蚯蚓般蜷缩在伤口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浸透了那双织锦靴。
\"您这双打过三少爷的手、踹过大夫人的脚,也该歇歇了。\"
丰年语调平静,仿佛在修剪花枝。当最后一根脚筋被挑断时,贺大爷的眼神已彻底涣散,唯有泪水混着血污,在惨白的脸上蜿蜒成绝望的沟壑。
原来那个生得十分好看又俊朗的男子,那双多情勾人的眼睛此刻浑浊不堪,涣散得不成样子,恰似熄灭了的烛火。
贺砚江眼睁睁看着丰年将染血的匕首在自己衣襟上擦拭干净。山风卷起枯叶,盖住了他不断颤抖的残躯,唯有喉间压抑的呜咽,在空旷的崖底回荡不休。
丰年离去前冷冷丢下一句:“还请大爷自求多福吧。等会儿老周便会回去与老太爷禀告,说马车跌入崖底,您还是会回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