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绷紧的下颌线。
扶楹一怔,看了看白沧,他目视前方,没开口,显然也有余怒。
她狭长的眸子微转,双手轻轻护住小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在干好事,再说,西杉肚子里可是三只幼崽呢,加起来是四条命!”
她撩起白沧一缕银发,正色道:“如今我可是要当阿母的人,就算不为别的,总得为肚子里的幼崽攒些福报,让兽神庇佑吧?”
螣手中的伞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扶楹,墨绿的瞳眸微深。
他忽而轻笑一声:“所以,我们阿楹,也是为了这个才对我们好的?”
螣唇边噙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及眼底。
受过重创的人总是格外敏感,像受伤的野兽般,能从最细微的语调变化里嗅到危险的气息。
他指节微微发白,伞骨几乎要被捏碎,青筋在手背上若隐若现。
扶楹一句“攒福报”“让兽神庇佑”像是一根刺,精准扎进他最不愿被触碰的心事,仿佛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这个,与他们本身无关。
洞外雨声渐急,水滴砸在石壁上,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扶楹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螣,他浑身气息阴鸷,眸中暗色翻涌。
白沧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垂着眼睫,靡丽的眉眼略显苍白。
回了山洞,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白沧把扶楹轻轻放在石床上,低声道:“饿了吧?”
说着,他转身开始收拾猎物,螣则沉默地半蹲在火塘边,枯枝在他掌心发出清脆的折断声,火星子劈啪作响,照亮他紧绷的唇角。
两人分工明确,却没人再开口说话,仿佛与扶楹间隔着无形的屏障。
洞内火光摇曳,映着三人沉默的身影。
扶楹望着他们被火光勾勒的轮廓,红唇轻抿,有些头疼。
她很清楚,有些伤痕,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解释就能抚平的。
这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那个曾亲手将你推入地狱的人,又温柔地把你拉上天堂,讽刺的是,你却离不开这个人,甚至爱上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