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韫浓是他在这样厌苦的寰中,最爱之人。
他无声地望向元韫浓,眸光粼粼。
只是他,爱也分不清,恨也分不清。
还好苍天怜他,再许他一世,许他应怜。
听了裴令仪这番话,裴七叔一时申辩不能。
裴令仪眼底的片点暖光被阴鸷冲散,“若是叔公们教不会子侄何为忠孝仁义,要孤代劳,那就别插手。若是叔公自己也不懂忠义,是否要和子侄共苦?”
族老们都被他这副模样震住了,一时不再有反应。
元韫浓倚着主座抿了口参茶,“既然你们说为裴雍大业,好啊,那便按大雍律。强占民产,强抢民女该受什么刑?”
刑曹主事捧着律典出列,“强占民产,鞭八十,徒三千里。强抢民女,宫刑,流三千里。”
“太轻。”元韫浓用杯盖拨开浮沫,“我可是听说了,那名女子如今已经死了。”
“如此,罪当诛。”刑曹主事自然道。
他是跟随裴令仪从北州战场回来的属官,和孙鹃纨一众一样,苦裴氏族亲已久。
元韫浓抬眼轻笑,“该少的一样少不了,杖一百,宫刑弃市。”
族老们瞬间面如死灰。
亲卫已然拎起惨叫的少年往外拖,裴七叔扑上来求饶,被孙鹃纨不动声色地用靴子踩住了袍角。
少年被拖到庭中长凳上,刑官举起刑杖,破空声混着惨叫响起。
“急什么?”元韫浓笑了笑,示意霜降展开泛黄账册。
“这些年里,清都不在清河王府,这里缺少看管,你们就肆无忌惮了吗?不问自取了多少,又亏空了多少?”元韫浓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一行行惊人的数字,“够买你们三百回杖刑了。”
“去把裴氏各支这些年吞的田产地契清点清楚。”她忽然将账册砸向一旁从旁支出来的几个属官。
那几个新上属官因着是旁系出来的,态度向来不明,被这一场杀鸡儆猴下来,早就吓破了胆。
一见轮到了他们,立刻连连应是。
“你们少一文钱,身上就少一根手指头。”元韫浓微笑,“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他们点头如捣蒜。
“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