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随和啊。”
“你随和?徐佥事给你的信中说了什么?”高云朵歪头问。
贾川叹了口气,今日高云天带来徐恭的亲笔信,大概意思是查案可以,需要锦衣卫帮忙也可以,但最好是安稳的待到年后下调令,至于献县知县,自会有吏部核查,在其位谋其政,别的事少理,年后,有些事自会有定论,介时皇上必会对贾川封赏,万不可在此时做出僭越之事,何况眼下京城中已开始议论纷纷,往后的路贾川势必逃不开这些纷扰,徐恭最后引用庄子的话: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贾川知道徐恭也算是将他看做自己人了,才会说的如此直白,虽说最后一句他没看懂,但不耽误他理解别的话,他并非御史,只因与知县不睦便生出整治知县的想法来,徐恭就差指着鼻子问他:你算老几?
看完了信,贾川到院中冷静了一下,这与他想得确实出入挺大,可细想想,若是他说谁不好朝廷便查处谁,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
贾川来到这世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幼稚,他觉着自己行了,觉得自己伟大且高尚,理应横着走,这次是整治一名知县,下次呢?
贾川甚至感觉到朱瞻基将他放到这个地方来,并非全然是为了保他性命,或许也是想让他冷静一下,别飘了。
想到吴兵潜伏数年,提心吊胆,愁白了头,也不过是凭着大胖父爱加持,得到封侯的机会,他跑去两三个月便觉着自己可以横着走了,着实有点幼稚。
眼下听到高云朵变相的劝解,贾川苦笑道:“我知道是我手伸的长了,只想着自己痛快了,受不得半点委屈,遇到贪官污吏便想帮着皇上整治一番……好像这世上只我是好人。”
高云朵看了看桌上的剩菜,歪着头说:“我哥进锦衣卫我是不喜的。”
贾川这才想起高家兄妹的爹便是死在诏狱,虽说不是锦衣卫酷刑所致,但总归是死在了锦衣卫管辖之地。
“但哥哥说这样才能帮到你,帮到我……他说的帮才是帮,你说的帮不是帮。”
贾川愣了一下,他不是没听明白,而是没想到高云朵能这般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