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坐定后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族人们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鲜少有人正眼打量自己,这不免让他有些羞恼:且不说我今官居中书舍人,你们今日所贺还是我儿高中解头,非我父子,能有如此欢愉时光?
他心里这么想着,暗窥父亲神情却仍阴沉得很,自然也不敢做什么放肆发言,低头看着面前食案不再说话。
随着张均夫妻登堂,其他张氏族人们也都言行谨慎起来,搞不好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就得被张均大义灭亲。因此堂中的气氛一时间也是欢愉尽去,沉闷至极。
张岱却最不怕这样的场合,他端起一杯酒来行入堂中,向着堂内众人环作一揖,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然后才又开口说道:“入夏以来,家变陡生,诸类扰乱,纷至沓来,使我家门欢声尽敛、老少不安……”
堂内众张氏族人们听到这话后也都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如果说之前他们张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是随着四月家变到来,整个家势情形都急转直下,仿佛一步从盛夏跨入了寒冬,许多族人都大感不适。
先唤起众人感情上的共鸣,然后张岱又指了指他老子张均,口中沉声说道:“日前我耶又、唉,为人子息,不言父过。只能说身各有系,各有难处,行或违心,但本意却还是希望家室祥和!”
张均闻言后连连点头,只觉得总算还有一个儿子能体谅自己的苦处,然而其他族人们望向他的眼神却更露怨念。
就连一些本来已经心情平复的族人们也都忍不住怨气大涨:只见到你卖亲求荣,谁见到你让家室祥和?事情做出到现在不闻一声道歉,反而让儿子出来求情卖好,下贱!
“资业没官,诚是一痛。所失钱帛,非闲言能补。我亦知诸亲众因此而大遭物困,无以为表,唯入世以来凡所积累并先母所遗,有物三千余贯,俱献宗族,以补各家,恳请诸位亲长能宽宥我耶,勿复怨望!”
张岱说完这话后,又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一脸诚挚的望着在场众族人们。
“六郎、六郎何须如此……儿郎如此孝义,舍人能无愧否!”
堂内众族人们闻听此言后,顿时一片哗然,更有几名族人直视着张均怒声道,只觉得他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