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辆马车碾过石板路的辙痕消失在村口,往日书声琅琅的院落陷入了久违的静谧。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积雪融化的水滴,沿着廊柱上的雕花,在青石板上敲出零星的叮咚。
霍家小院的木门半掩着,新刷的桐油还泛着温润的光泽。
霍秋霜倚在门框上,满意的望着院里新栽的腊梅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门框粗糙的纹路。
半个月前落成的三间瓦房在暮色中泛着暖黄,窗棂糊着崭新的棉纸,被风轻轻掀起边角,露出屋内堆叠整齐的樟木箱。
这些都是她和母亲这几日从县城里一点点添置回来的家什。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只是每个家庭都会需要的小物件。
“终于不用再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了。”她的声音裹着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
睫毛上的霜花随着话语簌簌颤动,眼底却跃动着从未有过的明亮。
虽然最后她还是没能如愿的自立女户,但在她的软磨硬泡、坚持不懈之下,霍均玉最后还是无奈的同意,单独为她修建一座小院子。
这座小院就在霍家院子的旁边,中间只隔了一道矮矮的篱笆。不过一亩见方,只有三个房间。
小院的围墙甚至不及前夫家的月洞门高,可当她第一次亲手将自己喜欢的淡绿色床单铺在床上时,从掌心传来的那种心安让她忍不住沉沦。
她突然转身指着西厢房:“等开了春,我想将这间房屋全部打上书架。这面墙就用来放书,这面墙就用来收纳绣线,这面墙……”
雀跃的声音在空荡的院落里回响,惊起屋檐下两只避冬的麻雀。
顾嘉月坐在蒲团上整理布料,叶允棠踩着木梯擦拭窗棂,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任由霍秋霜滔滔不绝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不知谁说了句什么,清脆的笑声撞碎了冬日的寂静。
三个姑娘的身影映在糊着纸的窗上,像极了年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剪影。
院外的青石板路上,两个身影正驻足张望。
“这是谁家?之前怎么没有见过?”陌生的男声裹着长途跋涉的疲惫,说话人裹着褪色的灰布斗篷,鬓角还沾着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