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堃的目光扫过解剖台上逐渐冷却的骸骨,青黑与赤红的伤痕在烛光下愈发醒目。他突然想起李崇山案头那盏永远半满的药碗,想起孔天禄把玩玉佩时指甲缝里未洗净的金砂。海风卷起蒸骨的余温,将真相的碎片吹得七零八落,而他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
\"备马!\"朱载堃将染毒的朱砂颗粒收入锦囊,看着戚寒江饮下绿豆汤后苍白的脸,\"戚兄,这里就交给你。若我回不来\"他的声音被窗外的马蹄声淹没,佩刀在雪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仵作房内,蒸腾的雾气渐渐消散,只留下白骨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诉说着未竟的冤屈。
掌纹谜土
万历二十六年深冬,登州卫所仵作房内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混着黄酒与米醋蒸腾的酸涩气息,令人作呕。摇曳的烛光下,三具面目全非的浮尸并排躺在解剖台上,戚寒江身着素白验尸袍,手持柳叶刀,正专注地查验第三具尸体。
朱载堃捏着鼻子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戚寒江的动作。只见戚寒江缓缓解开死者破烂的衣襟,露出森然白骨,腐肉剥落处爬满蛆虫,在烛光下泛着青灰色。他先用浸透米醋的麻布覆盖尸骨,又往铁锅中倒入黄酒,火焰舔舐锅底,热气裹挟着浓烈的酸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这蒸骨之法当真能查出线索?\"朱载堃忍不住开口问道。
戚寒江头也不抬,沉声道:\"《洗冤录》有载,蒸骨可令伤痕显形,掌纹亦能留存。只盼能有所发现。\"说着,他拿起竹篾,小心翼翼地翻动骸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专注。
当检查到死者右手时,戚寒江突然屏住呼吸,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他放下竹篾,从铜盘里取出一把精巧的镊子,轻轻刮擦死者右手掌骨。随着镊子的动作,骨面渐渐泛起细密的纹路,在烛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
\"掌纹还在!\"戚寒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他迅速取来宣纸和印泥,将掌纹仔细拓印下来。
朱载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