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所有线索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身着明军服饰却死于倭刀的尸体、水师特有的硫磺碎屑、对马岛的樱花刺青、商船上的鲸油残留还有那本双色货单。他突然想起货单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标记——半朵残缺的樱花,与尸体耳后的刺青如出一辙。
\"大人!\"王勇撞开房门,甲胄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孔氏商队的船队正在集结,桅杆上挂着朝鲜商船的旗号!\"
朱载堃猛地转身,披风扫落桌上的验尸工具。铜铃坠地的声响中,他终于看清了那张罪恶的网络:孔氏商队打着儒商的幌子,用蓝墨货单掩盖走私,红痕则记录着违禁军械交易;对马岛宗氏提供武力支持,而明军内部的蛀虫们,正通过硫磺和火绳的异常流通,为这场阴谋提供便利。那些本该守卫海疆的火器,此刻或许正藏在标着\"丝绸瓷器\"的木箱里,驶向某个阴暗的角落。
\"备马!\"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通知戚先生继续查验尸体,重点检查关节处是否有捆绑痕迹;崔译官联络义禁府内线,确认近期是否有异常调动;托马斯随我去港口,带上你的鲸油。\"
马蹄踏碎冰面的脆响惊飞夜枭。朱载堃握着缰绳,寒风刺痛他的双眼。当孔氏商队的玄色灯笼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时,他伸手入怀,摸到怀中那本密不透风的货单复本。红痕在黑暗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笔都在诉说着背叛与阴谋。
\"拦住他们!\"孔氏商队二公子孔砚的怒吼穿透风雪。朱载堃勒住马缰,看着对方腰间晃动的樱花玉佩——与尸体耳后的刺青、货单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托马斯突然举起玻璃瓶,鲸油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大人,要试试吗?\"
朱载堃拔出佩刀,刀刃映出孔砚惊慌的神色。他想起戚继光将军的遗训,想起大明海疆的安宁,心中涌起一股决绝:\"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