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更大了,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阴谋气息。朱载堃握紧染血的刀柄,他明白,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儒衣鬼面
万历二十六年冬夜,孔氏商船旗舰的鎏金舱门紧闭,铜制兽首衔环上凝结着细碎冰碴。孔天禄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羊脂玉杯里的葡萄美酒映着烛火,泛着血色涟漪。他指尖摩挲着那枚刻有\"宗\"字的玉佩,温润的玉质与倭寇首领的信物形成诡异反差,对马岛宗氏的樱花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李参将那边可有动静?\"他轻抿美酒,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论语》竹简拓片,\"过几日交割的火绳与佛郎机铳,绝不能再出纰漏。\"
管家弓着背立在案几旁,鼠须般的眉毛随着话音颤动:\"回老爷,李崇山已经默许了下一批货物的通行,但他要求提高分成。从三成提到四成,还说\"管家突然压低声音,\"还说若不答应,就把沙门岛的账本抖出去。\"
孔天禄的瞳孔骤然收缩,杯中的酒水晃出一圈危险的波纹。他将玉佩重重拍在案头,羊脂玉与檀木相撞发出闷响:\"这个老匹夫!当我们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烛火突然摇曳,映得他身后《大学》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字迹扭曲变形。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船舷的声响,夹杂着倭寇水手用倭语交谈的声音。孔天禄起身踱步,绣着暗纹的缎面靴踏过波斯地毯,在舱室里投下巨大的阴影。作为孔子第五十三代孙,他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却将\"君子喻于义\"的教诲抛诸脑后。商队库房里,《论语》竹简与走私的火绳比邻而藏,儒家典籍成了掩盖罪恶的遮羞布。
\"去告诉李崇山,\"孔天禄突然驻足,从袖中抽出一张洒金宣纸,\"就说腊月十五,在沙门岛ighthouse交易。\"他特意用佛郎机语说出\"灯塔\"一词,嘴角勾起阴冷的笑,\"让他带好印信,我们当面谈。\"
管家正要退下,舱门突然被推开。寒风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