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了皇阿玛的身侧,殷勤地为皇阿玛布菜,皇阿玛不知何故,竟笑着出言命他也替额娘布。
口中答了“嗻”,但进忠持筷箸的手当即顿住,勉强向慈文露了端恭的一笑,又动作娴熟地夹菜,道一句:“魏佳主子,奴才伺候您用膳。”
“那就谢进忠公公了。”额娘的应答还是沉着的,但嬿婉生怕皇阿玛再命进忠替自己布菜,连忙随意搛了几筷吃食,垂头小口地嚼咽。
进忠又立回了皇阿玛身侧,但这桌的面小,实则他离自己仍是近在咫尺。嬿婉充耳不闻皇阿玛与额娘间或的交谈,借着搛菜的时机每每望至进忠的衣襟。
他的蟒袍并无什么出众之处,只因穿在了他的鹤立长身之上,才显得尤为令她魂牵梦萦。虽不敢仰面直剌喇地望他的容色,但仅知他立在自己身前,嬿婉也是极安心的。
公主的衣着竟然这般极昼极夜,进忠见到她的头一眼就被她的满绣衬衣吸走了目光,又暗自欣慰她听进了自己的劝谏。
这倒有些像她从前当炩妃时的打扮了,他虽深信公主丝毫不曾记起往事,但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的衣襟,且他本就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凝神望她的姣容,如此也算是折了中。
桃花酥被太监摆在了离公主最远的桌角,而公主像是碍于她额娘和皇上在一旁如面晤似的对坐,始终不敢搛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以外的吃食。
她越吃越慢,明显像是寻不着对胃口的菜。进忠盯完了她的衣襟,不由得转而盯她手持的筷箸,见状不免后悔于没有悄摸把桃花酥摆到她面前。
那二人在交谈,目光都没有投向公主,进忠捱不住了,眼见公主刚以一小筷炒菘向口边递去,便向她的脸迅疾地瞅了一瞬。
她像是感应到了自己微小的动作,原本还向着前方虚虚地怔目,倏然间抬眸与自己相望,又急切地引袖掩口,似要将自己唇齿的咀嚼遮蔽住。
她持箸的手悬在半空,像是想不起要放下,而那两潭倚盼的秋水也怅然若失地盯着自己,一刻都不移开。进忠不知她是怎么了,或是想要令自己为她做什么,他屏住呼吸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寄希望于她一会儿能有更明晰的指示。
公主不言不语,但侧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