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默默凝视着手上动作不停的进忠,不一会儿,最后一个线结也被其解开。
“承炩,您将纸鸢放回原处吧,奴才再多留一会儿,要是被人见着您与奴才同行就不好了。”他恭敬地将纸鸢捧上,嬿婉一接,却仍是不想离去。
她朝春婵的方向望去,见春婵远远的背向自己驻守于草丛,显然经大佛堂一事,她再也不会随意窥探自己与进忠的相谈了。
“进忠,本宫有时当真挺自作聪明的,事后盘想实则都是执迷不悟的犯蠢。”桩桩件件累加起来,糊涂账着实不少。她抚摸着自己的衣襟,隐隐咂摸出了进忠不喜自己的另一因由。
她似乎总小黠大痴,继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进忠则耳聪目明又殚见洽闻,如何会欣赏与他有着霄壤之别的自己。
他若想仿效贤士交游同好,那么哪怕自己从此韦编三绝都无用,仍是必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连成为他的友人都像是痴心妄想。
公主贸然道这么一句,进忠立时误会成她在解释自己择这身氅衣的原因。
那就相当于公主认了她是想以此引得皇上的垂青,毕竟她倘若自身喜爱,必不会言己为“自作聪明”。
“承炩,奴才劝过您勿急功近利,其实除此以外您还得多观察甚至钻研万岁爷的言行。并不是越朴素,越卑躬至最低谷,就越能使万岁爷怜惜您,您拣出这身旧氅衣换上是吃力不讨好,下回不要再这么穿了。”奴才担心旁人会在背后讥笑您寒酸,这句他甚至未敢说出。
他怔目凝睇着公主,望着公主秀眉微颦复又莞尔,他隐觉心间的寒酥积雪正缓缓消融成淋漓坠下的天泉。
“好。”他看不出公主究竟是悲是喜,只听得她以气音应了自己。
“进忠,你说本宫若不是公主,会是什么样的人?”她低喃着,既像是询问他,又像是自问。
“或许会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吧,”不待他思考,公主就已自作了答复,她稍偏过头,似在沉吟,“拙手笨脚地做错了许多事,惹恼了许多主子。有一回挨打受罚后无意间被你瞧见了,你许会帮着说句好话,亦或嫌我愚不可及并不相助。再待些时日,我的主子终究不堪其扰而选择了将我的名字递去内务府准我出宫自行婚配,我就此因笨逐出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