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词或许隐喻着他从入宫起就与之无缘的所有旖旎前景,如此想来自己仍是哪壶不开硬提了哪壶。
“进忠,你在我心里,”她巧妙地先说了肺腑之言,待进忠慌忙间自行拭干了泪平复心情后,她再修补遮掩:“是为人很不错的一个朋友。”
按理说是不太应该,但她自认估不出进忠是否会钻牛角尖。万一他误以为自己是故意正话反说,明确告知他自己要以公主的身份肖想他一个内侍并威逼利诱他屈服,那情况就更是无底洞般的混糟。
说到底,自己对他冒犯在先继而又蜂缠蝶恋本就荒唐得狗彘不若。以他的位卑自贱绝不可能相信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况且他本也不喜自己这类爱使小性子的女子。把自己当作急功近利肆意胡搅蛮缠他,他却又无法抽身避开的洪水猛兽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大抵以自己的身份注定结不成与他相知相伴的连理,那退而求其次,与他成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密友她也是能接受的。
可这当真是她能私自作决定的么,嬿婉内心苦闷,让他不再这般厌恶自己已是极限了,她在宫中留不长久,没有充裕的时日供她慢慢转圜,一一解他烦忧。
“公主,您怎的突然要让奴才当您的朋友?”公主怎么看都不像是看出了他的邪念,也许她确实是无心的随口一问。胳臂因被公主轻拥而木然僵硬,他的半边身子都不敢稍动,只干笑着低语,未及语毕又抽噎了一声。
他不知自己是想通了还是想错了,亦或是想对了,但也想晚了。他仍是一直都把公主的心智当作前世卫嬿婉被自己初遇时的水准,又不知不觉地以自己毒辣奸滑的艾老阉人的眼光去审视和度量,所得的结论自然有失偏颇。
他恍惚间想起梦中公主央求自己多陪她玩一会,笑得那般天真无邪。
公主贪玩,喜好朝令夕改也并非不可能,而自己身为太监,不过就是她眼中随意一样物件罢了。她许是既有厌烦自己的时刻,也有着实觉得自己尚有可取之处的时刻,和任何他人他物无甚区别,一时稀罕捧着玩闹,一时又不再稀罕随意丢了就成,也无必要赶尽杀绝,毕竟她往日兴起说过不想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