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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不透进忠哭泣的原因,所以迟迟不敢贸然出言,想着以免火上浇油。她只侧过身掩着他,以免他被外人窥探。
    她所不知的是,狠推公主是他故意而为之的最后一场荒谬。透过她的轻衫,他感知到了她小臂细腻的触感和微热的体温。能抚摩她的肌肤是他魂牵梦绕了两世都不曾改的夙愿。
    他原本狂妄地想要攥紧她的手臂,想令她霍然尖叫挣扎,令她永世不忘他的丑恶下作,哪怕引来众人禀告皇上对他处以极刑,他也浑然不怕。
    可事到临头他后悔了,因为在他的掌心碰及公主的那一瞬,他明晰无比地看见了公主眼眶中渐渐蓄满的汪润。
    他能做到什么都不怕,唯独做不到不怕公主的眼泪。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最害怕你流泪…害怕你被人看见与我在一起。”进忠的眼泪像一柄小而钝的刀,细细密密地剐着她的心。她为进忠莫名难以收场的悲泪而又急又怕,想着他身为奴才无法消弭的卑屈,她不可直言对他强烈的关切,以谨防效果适得其反,话已出口还是画蛇添足地补了最后小半句。
    “公主,您不是问奴才,要怎么处置肖想您的太监?您就杀了吧,只要能依您的心意。”他的嗓音喑哑,虽转过脸似将目光滞在了她的眼上,细看却并不聚焦,像是透着她的心窗飘渺虚无地凝望着另一个人。
    而那一人早已是沤浮泡影,他回想起连她都在劝自己舍旧谋新地往前走,她最后的心愿他如何能违背。
    嬿婉仍是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她徒劳地微倚着他的身子,又改作轻轻环抱住他蟒袍的袖臂而不触他的胳膊,将下巴虚搁在他的肩上。他似泥雕木塑,一动不动,通身散发的龙涎幽香却让她沉醉酣畅。
    他既不喜自己,那就尽量触得轻虚一些,如此应是暂未让他反感的,她像是饮鸩止渴般地困住了自己的华胥幻梦。
    她想说若他不愿与孙财断联,那么遂他心意就是了,她本也不能掺和于他的清交素友,可转念一想他还真未必想的是孙财。
    也许是自己唐突了,让他意外误解成自己含沙射影指责他如此身份低微,不配与自己交谈乃至登鼻上脸训导自己。
    古时尚有怀才不遇者饮闷酒作苦诗恣意宣泄,而他甚至连风雅闲赋都作不得,只能被禁锢在宫中终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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