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顾着手中的纸鸢,本宫岂知你听不听本宫说话。”像是吃起了纸鸢的醋似的,嬿婉心生两分对自己的怨恼,将脚下被进忠摆弄过的另一副纸鸢稍踢远了些。
“承炩,分明是您让奴才莫笑、拆线结的,您还记得吧?”进忠终于灵光一现想着了最合理的措辞,他局促地瞄了公主一眼委屈道。
“进忠,你怎的这般…这般…”嬿婉一手掩着赤红的面颊,一手执了地上的纸鸢作势要抽打他。只是她脑中混沌成团,想不出能以何词形容他的荒谬,支吾了半晌,见他迅疾地抽身躲避,好似一条溜滑的鱼,她突然嗔出一个“小心眼儿”。
“你躲什么?本宫难不成还会真的打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本宫?”嬿婉将纸鸢往地上一掷,环抱着双臂斜眼睨他。
“承炩,您…”他定是想说自己分明打骂过他,嬿婉连连顿足,打断他道:“以后再也不会了,本宫可舍不得。”进忠听闻连气都不敢喘,微张着口怔怔地望着自己,好似那溜滑的鱼蹦跃而出脱了水。
到了这般地步,她知自己一时嘴快,又没个遮拦,怕是要令进忠惊呼“逾矩”乃至伏地谢罪了。她羞怯地面壁静思,因舍不得他一再惶恐无措而喃喃地补救道:“本宫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你平日里规行矩步地当差,本宫哪儿能寻着你的错处责打。进忠,你可千万别多心了。”
自己何德何能得以让公主忍着不打,他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子,悄悄取出衣兜中的刀片轻挑线结,不消片刻就解开了几个。
“进忠,你不言不语,是生气了?”他们相背而立了稍久,公主瓮然出声,他通身蜷缩着,本是为了遮掩自己手持的刀片,却也像是因承载不住公主的情意而衰颓神伤。
他既可以进一步掩耳盗钟地暗示自己公主心悦于他,便能得以侥幸地怀揣天真而存活于世;也可以及时抽离此念归于残酷的现实,告诫自己勿再贪恋南柯一梦,这意味着他从此于梦于现都彻底成了孤苦无依的游魂野鬼。
他像是被丢弃于两条岔道中间,经受着火舌吻舔,左一念天堂右一念炼狱。可天堂无门,炼狱也无路。
“真的生气了?”公主又问,如惊堂木一激,他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