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找了个小坡趴下,二人同时举起千里镜仔细看去。
望远镜这东西在天启年末崇祯年初就有了,著作过《天工开物》的徐光启,在还是内阁次辅时,就奏请过给钦天监装备三架望远镜观天象,后来又被袁崇焕引做军用。
只不过现在明朝还不具备生产条件,或者说是没那个功夫生产。
张世泽二人用的,还是由海商买来的西洋原版。
顺着镜筒望去,无数小帐篷围着中间的王庭大帐乱七八糟的排列开。
而大帐后面,就是一汪三里直径的水塘。
大小不一的勒勒车横七竖八的围在帐篷周围。
说是排成了一个圆,但张世泽看着更像是前面的陷进去出不来了,没办法才把后面的围着排开的。
勒勒车斗内的圆形拱棚下,单人或一家人挤在一起睡的正酣。
更远处的帐篷边,几十头羊不分公母的正被胡乱宰杀,小羊羔跪地哀嚎,血水在草地上汇成暗红色的小溪,游牧部落最忌讳便是杀可以产崽的母畜,除非饿极了。
张世泽的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帐间的女人正用彩缎包裹婴孩走来走去,那是草原部落迁徙时才有的景象。
本该在辕门巡视的射雕手蜷在阴凉处,箭囊随意扔在满是羊粪的地上。
马匹更是没人看管,任由其游荡在帐内。
“你闻到了吗?”张世泽突然问金铉。
风里飘着焦糊味,察哈尔人连生火的干牛粪都不够,竟把马鞍皮革扔进火堆。
金铉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甲片咔咔作响,“我军箭矢仅余三成,破甲锥”
“不要破甲锥!他们没多少重甲,现在都是强弩之末,就看谁能抗的过这口气!”
张世泽解下绣着金线的猩红斗篷,露出内里起毛的锁子甲,“只要三千敢解甲的将士,轻骑绕后堵住他们的退路,正面他们是打不过我们着甲骑兵的!”
斥候这时把最后半囊马奶酒递来,张世泽舔了舔开裂的嘴唇。
五天前他绝不会碰这种腥膻之物,此刻却像沙漠旅人见到甘泉。
仰头饮下的瞬间,他瞥见金铉正默默卸下护心镜。
“两个时辰,最起码让将士们把马粪里的草籽筛出来喂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