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最后能考上一个专科乃至中专,都是值得庆幸的,因为,它们的含金量仍然是很高的。
因为,他们背后是数量庞大的落榜学生,他们无疑是那个时代的骄子。
那时候,这支落榜大军像是溃堤的洪水那样,会一股脑的流向社会。一路喧哗着、骚动着,焦躁着,给家庭、社会带来一阵一阵的洪水冲击波。
从封闭的校门迈进社会的大门,尽管毫无知识储备——那时的高中教育没啥职业内容,无处可去的他们就一下子被推向社会。
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不适应也得适应,在社会的坐标中狼奔豕突一样的,慌乱而苍茫的找寻着自己的人生坐标点。
发了高中毕业证以后的孩子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孩子们的人生,从此将各奔东西了。从此就天各一方了。
上大学的是少数,极少数。流到社会上的是多数,绝大多数。无论是是否能上大学,无论是否流到社会上。这些人从此都浪迹天涯,各奔东西。
高中缘分时代的就这样残忍的结束了。
眼下的这所育新高中,这一拨儿学生的高中时代,随着毕业证发到手里,他们的高中时代就这样残忍的结束了。
虽然这位中年女教师带了一拨儿又一拨儿的学生,对师生之间的相聚与离别,似乎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每当离别的时刻到来,她和台下脸色悲戚的学生们的心情一样,也是无形中,有一丝愁云堵在心口缠绕。
尤其是这个时候念到“李月篱”这三个字,女教师心头一颤,不自觉的抬头去看一眼这个女学生。
这是个漂亮而忧郁的女学生,尤其是她的略带忧郁的面庞,高中三年来给这位女老师的最大印象,似乎真的就像是,忧郁的一朵云飘过,梦境一样。
李月篱听到老师在叫她,就到讲台上,给老师鞠躬敬个礼,微笑着,从女教师手里接过高中毕业证,然后回到座位。
李月篱对手里的这张毕业证,呆呆的、愣愣的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什么来,上面的几行黑体字都看不清似的。
最后只好作罢,把这个红色小本本儿往桌面上的文具盒里轻轻的一塞,然后把文具盒轻轻的放进,已经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