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嘉元年的太学落成,是刘保最扬眉吐气的时刻。他亲自出席开学典礼,看见明经下第的儒生们穿着新制的青衿,突然想起自己在北宫借月光读书的日子。当张衡展示候风地动仪,铜球 “当啷” 落入蟾蜍口中,满场儒生惊呼,他趁机下诏:“明经下第者补弟子,增甲乙科各十人。”
他还做了件让士族点赞的事:恢复古礼,按《月令》调整乐律,让太学生们在辟雍行飨射礼。这些举动,既是对儒家正统的回归,也是在向天下宣告:朕虽得位不正,却知重文教、兴礼乐。
立梁妠为皇后,是刘保不得不下的赌注。这位大将军梁商的女儿,在册封大典上,凤冠上的东珠映得她面色苍白。刘保看着她,想起阎皇后的结局 —— 外戚与皇权,永远是东汉的死结。当梁商被任命为大将军,孙程等宦官的不满写在脸上,他只能打圆场:“外戚掌兵,宦官辅政,朕居中调和,方得太平。”
但梁氏的崛起速度远超想象。梁妠的兄长梁冀进入宿卫,很快在北军安插亲信,而孙程的党羽则在朝堂上弹劾梁商 “私扣军饷”。刘保夹在中间,像个走钢丝的艺人,左边是宦官的刀锋,右边是外戚的绳索,稍有失衡便是万劫不复。
班始腰斩的消息传来时,刘保正在审阅西域商路奏折。这位定远侯班超的孙子,因杀死骄横的阴城公主被处以极刑,同产皆弃市。卷宗里写着公主 “私通庖人,凌辱班氏”,他却想起自己的婚姻 —— 皇后梁氏虽贤德,却也是政治联姻的工具。他在诏书中强调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却知道,在东汉宫廷,这句话对皇亲国戚来说,不过是张废纸。
阳嘉三年,孙程的跋扈终于让刘保忍无可忍。这些曾经的拥立者,竟在朝堂上公开讨论 “改立皇子”,他终于下诏免去孙程等人的官职,却在诏书中加了句 “赐宅第,食租税,子孙得袭爵”—— 终究念着西钟下的救命之恩。当孙程在府邸中病逝,刘保看着遗折,想起那个雨夜为他披上龙袍的身影,长叹一声:“宦官可成大事,亦可乱天下。”
永和六年的洛阳宫,刘保躺在病榻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