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桃红比甲的小宫女拿扫帚杆轻轻碰了下同伴,压低声音,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可不是,前儿翠儿姐姐不过送燕窝羹时,盏沿烫手了些,露了点怯意,就被拉下去赏了十板子,现在还下不来床呢。”
另一个宫女附和道,声音里透着后怕。
“你们懂什么。”
旁边一个年长些、正在拧帕子的宫女瞥了她们一眼,手里的帕子绞得更紧了些,水珠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
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告诫:“御前当差,最要紧的是个‘藏’字。主子要的是七窍玲珑的心,不是七上八下的脸。心里再怕,面上也得稳住了。”
沈清歌像是没听见她们的议论,默默走到井台边,将沉重的铜盆放下。
冰凉刺骨的井水瞬间溅湿了她的袖口,那股寒意顺着肌肤蔓延,却奇异地稍稍压下了她心头翻涌的燥热与惊悸。
方才在御书房内,皇帝指尖叩击那方青玉镇纸的清脆声响,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镇纸上反光的一刹那,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那繁复而威严的纹路,分明是前朝皇室专用的璃龙纹!
“阿芜,跑!快跑!”
父亲临终前染血的衣襟,绝望的嘶喊,瞬间在记忆深处掀起惊涛骇浪。
她猛地攥紧了冰冷粗糙的辘轳麻绳,麻绳上的毛刺狠狠扎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细碎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总管大太监王全,亲自捧着一个盖着明黄色绸布的朱漆托盘,脸上挂着惯有的、略显僵硬的笑容,跨进了院门。
托盘上的赏赐堆得鼓鼓的,几乎要溢出来。
正在绞帕子的年长宫女手一滑,铜盆差点翻倒,水花溅湿了她脚下的青砖缝隙,她慌忙低下头去。
“清歌姑娘,真是好造化啊!”
王全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雪白的穗子若有似无地扫过沈清歌腰间的宫绦,带起一阵微风。
“皇上夸姑娘心思灵巧,手艺出众,特赐南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