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感冒了怎么办?”
顾承泽垂着眼睫,没动。
林清浅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声音更软了。
“承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要不要休息一阵?”
“我陪你去旅行好不好?”
“咱们去暖和的地方,去海边,什么都不想,只晒太阳,好不好?”
顾承泽动了动手指,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
林清浅僵了一下,强笑着站起来,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
“早点睡吧。”
“别想太多。”
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了。
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顾承泽低头,看着手里的明信片,眼神慢慢变得深了。
他记得。
记得银杏叶。
记得素描本。
记得那种淡淡的柚子香气,在风里晃来晃去。
可是他记不起是谁。
记不起那个在梦里一次次回头笑的人是谁。
芯片的植入,割断了大部分和情绪相关的神经链接。
他可以按照设定好的路径生活,按部就班地爱林清浅,像是完成一个个被安排好的程序。
可总有那么一瞬间,他会突然停下来。
突然胸口疼得像是被撕开。
突然想哭。
突然想找一个人。
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他靠在椅子里,闭上眼,轻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有机会补回来。
林清浅站在门外,捏着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听到了。
听见他在屋里低声说对不起。
心口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又一下。
她想冲进去,想告诉他,她才是那个陪了他这么久的人。
她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人。
可她开不了口。
她知道,他不是对她说的。
他是在对另一个人道歉。
那个,她用尽所有手段也抹不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