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谙轻轻笑了。
“因为它没烂。”
“掉了,也还是完整的。”
贺晓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不敢让她看见。
她知道。
苏瑾谙是在说自己。
哪怕被抛下,哪怕被遗忘。
她也要完整地,走到最后。
她不要变成一滩烂泥。
不要变成一段被人怜悯的回忆。
她要带着自己所有的锋利,所有的骄傲,活下去。
哪怕只剩下一口气。
那天晚上,归处系列的正式展览通知发了出来。
时间定在了十月末。
地点是市中心最老牌的展览馆。
不是那种奢华闪亮的新场地,而是有着几十年历史,墙面斑驳,地砖磨破了角的那种地方。
苏瑾谙坚持要选那里。
她说。
归处,不需要太耀眼。
只要安安静静地,存在就够了。
展览筹备那天,贺晓忙得团团转。
她一边吩咐布置,一边接电话,嗓子都哑了。
苏瑾谙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工人们搬展板,挂灯光,一件件把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她脑海里的银杏叶,变成真实的存在。
那感觉,很奇怪。
像是,把自己剖开了,挂在所有人面前。
她轻轻地捏着膝上的毛毯,心脏砰砰砰地跳着。
不是害怕。
是激动。
是终于,把自己这一生,拼凑成了一副可以被看见的画。
展览当天,来了很多人。
以前的同行,老客户,媒体记者,还有一些当年看着她拿奖的老前辈。
大家一进门,就安静了。
不是那种高调喧闹的展览。
是很安静,很温柔,很慢的。
每一件作品旁边,都有一句话。
用素描笔歪歪扭扭地写着。
【银杏叶落下的那天,我决定开始记得你。】
【你走的方向,我画成了地图。】
【哪怕忘了世界,我也想记得你的笑。】
人群里有人偷偷抹眼泪。
有人站在一幅耳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