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却让人心口发紧。
“若臣之罪,是因擅调兵马。”
“那么陛下尽可诛臣一人。”
“但若此国无将可战——陛下又当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殿上忽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啪”——是皇帝手中玉杯被捏碎,细碎瓷片坠地,发出清脆回响。
“萧逸……”
皇帝缓缓抬起眼,黑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霾的笑意。
“你可知,朕留你到今日,是因为你能打仗。”
“可一个将,只知打仗,而不知收兵。”
“迟早——也会变成朕的麻烦。”
萧逸没有退缩,也没有抬高声音,只低声道:“臣明白。”
“所以臣只求一事。”
皇帝冷声:“何事?”
“赐臣兵权整编。”
“平定东境之乱。”
殿中群臣骤然哗然!
王国司马眼神一凝,终于第一次露出冷意:“他疯了么……”
柳映雪在偏殿门口微微抬头,眼底光芒翻涌,低声笑道:“果然是你。”
谢玄扶着腰,压低嗓音:“打完西北,还要打东境,他是打算……趁机拿整个兵部么?”
皇帝看着下方那个始终挺直脊背的年轻人,指尖摩挲着玉玺,许久,终于一声冷笑。
“准了。”
“兵归你,东境乱事,也归你。”
“只是——”
“若平不了,朕要你的人,要你的命。”
萧逸微微颔首:“臣——领旨。”
此刻,朝堂上百官皆默。
没人敢再质疑,也没人敢再附和。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一场“兵归谁”的较量,虽然看似皇帝让步,实际上,却是陛下又布下了一道杀局。
要萧逸死在战场上,不留祸患。
而萧逸……要的,恰恰就是这一线生机。
——他既能拼出西北一战,也能用东境一战,拼出朝堂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