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刚硬之人,饶是痛极也只是合眼卧在床上,连半丝声音都无,可紧促的眉头和额边的汗水无一不在宣示着她此刻的痛苦。
王嬷嬷跟随她多年,怎会不知她的性子?
太医的药要煎上三回,药一好她便亲自端到史太君床边,低声呼唤道:“老太君醒醒,该喝药了!”
史太君闭着眼睛不说话。
王嬷嬷一见便急了,忙不迭唤道:“老太君,您能听见奴婢说话吗……”
史太君动了动嘴,王嬷嬷忙凑近她耳边,才勉强听出“苦、不喝”几个字。
王嬷嬷叹了口气,“老太太您都多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刚刚张大夫和太医也都说了,您这就是急怒攻心,吃上两副药疏散疏散就不碍事了!”
“王嬷嬷,让我来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王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心头却漫上一丝心酸——
若是老国公还活着该有多好……
她红着眼将药碗递到踱步至床边的赵元婴手中,低声嘱咐道:“二少爷您好好哄哄老太太,太医开的药岂有不吃的道理?老太太怕苦,老奴便去取些蜂蜜和果子来压一压……”
赵元婴一手端着药碗,轻声唤道:“祖母,邹太医花甲之年,为了您的病从宫中跑来咱们府上、亲自盯着下人熬药,您万不可辜负邹太医的一片心意啊!”
史太君闻言这才睁开眼。
赵元婴将史太君的颈垫高,用匙一点点给她喂药;史太君倒是顺从,待将一碗都喝干净了,才皱着眉叹了句:“这帮大夫怎么竟开这么苦的药?那位邹大人不是经常侍奉陛下吗,没想到他的药竟比旁人还要苦上两分……”
赵元婴又喂了她几勺蜜浆,这才道:“良药苦口,祖母喝了太医令亲自煎的药,病也会好的快上几分!”
“沛之,祖母老了,是吧?!”
听见史太君的感叹,赵元婴心头一酸,温声笑道:“祖母怎么会老?瞧您今日多英勇,北狄人被您吓得屁滚尿流,孙儿听了都觉得解气……”
史太君垂下眼,苦笑着道:“祖母老了,护不住你们了!今日若不是商无忧这丫头在,赵家人便要吃亏了!”
“若是换在以前,祖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