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比这火场更令人心惊。
“回府。”
秦瑜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身后传来瓦片崩塌的巨响。
待他们回到相府,阮卿卿才发现自己掌心已被掐出血痕。
而秦瑜的外袍不知何时染上了烟火气,竟与那晚婚宴上的烛香混在一起,辨不出彼此。
书房内,烛火摇曳。
秦瑜展开密报,火光映得他眉眼愈发冷峻。
阮卿卿站在屏风后,看着他反复摩挲那封字迹潦草的书信,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相爷,沈尚书之死……”
“夫人可知,”
秦瑜突然打断她,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
“先帝临终前,曾将太子托付于我。”他缓缓转身,烛火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可如今,他却想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叫声,惊得阮卿卿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
她想起太子曾说要带她去江南,要在烟雨楼头看尽千帆。
那时的他鲜衣怒马,眼中有漫天星辰,与此刻密谋夺权的阴鸷之人判若两人。
“相爷打算如何?”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秦瑜走到她身前,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既应该护你周全,便会做到。”
他的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耳垂。
“只是夫人要记住——从今日起,你我不仅是夫妻,更是同路之人。”
窗外忽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阮卿卿望着秦瑜在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明白这场赐婚从来不是终点,而是一张将他们死死困住的网。
她握紧袖中那半块带血的绸缎,终于下定决心——
若注定要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沉浮,那便与他并肩,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暴雨冲刷着相府青瓦,檐角铜铃在风中乱撞,发出破碎的声响。
阮卿卿立在书房窗前,看着雨幕中影卫们如鬼魅般穿梭,手中的绸缎已被攥得发皱。
案上的沙漏悄然转动,三更已过,秦瑜却仍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