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滴答声越来越清晰,像在倒计时某个临界点。赵亚楠闭上眼,梦境与现实的画面在脑海中重叠:景瑜的手与母亲的手,采薇的笑与母亲的泪,王府的雕花窗与病房的白窗帘。当医生开始询问她的认知情况时,她听见自己说\"我很好\",却在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中清楚地知道——有些告别,比暴雨更突然,比梦境更绵长,而她的心跳,从此将在两个时空的裂缝里,永远漏跳半拍。
消毒水的气味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在赵亚楠的鼻腔里来回划动。她盯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喉间像是塞着团浸水的棉花,疼得连呼吸都发颤。老天为何要这样残忍?她甚至没来得及在景瑜掌心多停留一刻,没来得及再吻吻采薇的额头、捏捏墨砚的小酒窝,就被硬生生拽回了这个陌生又冰冷的世界。
母亲的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粗糙的纹路蹭得她皮肤发疼。那是一双曾为她扎过千次马尾、煮过万碗热汤的手啊,如今却布满了岁月的裂痕,像极了古代王府后院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她望着母亲鬓角的白发,比记忆里多了十倍不止,那些在古代与景瑜共度的温柔时光,此刻都化作了母亲眼下深深的青黑。
“赵小姐,您终于醒了!”小护士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您知道吗?您妈妈在这儿守了七个月,整整七个月啊!为了给您治病,她把房子都卖了……”后面的话渐渐模糊,赵亚楠只觉得有无数根细针扎进心脏。七个月?在那个满是花香与笑语的世界里,她度过了整整七年,看着孩子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而现实中的母亲,却在这200多个日夜里,守着单调的监护仪,数着每一滴落下的药水,最终卖掉了她们唯一的港湾。
她想起古代景瑜为她描眉时的温柔眼神,想起采薇抱着她脖子撒娇的软糯声音,想起墨砚举着木剑喊“母妃保护我”的可爱模样。可现在,这些温暖的画面都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只剩下眼前母亲苍老的脸庞。翡翠镯在母亲腕上晃荡,那是她去年生日时送的礼物,如今却松松垮垮,像个被遗弃的誓言。
“妈……”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母亲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泪光,嘴角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